冷俊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齐凛炜没有看着贺秋雪,只是朝她身边的下人吩咐道,“给她安排一处住处,扶下去歇息。”
贺秋雪伤了胳膊,又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的安排,临走之前,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差不多要跨出殿门了,她突然转过身来,“齐凛炜,我只有一件事,能不能告诉我,我娘在哪里?”
贺秋雪知晓,此刻一定不能提起雪安宁的,只是她也清楚,这次能来青国的皇宫,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冷宫也有重兵把守,倘若不问清楚,凭她自己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回头看了她一眼,齐凛炜冷哼一声,“我记得我说的很清楚了,待在你的院子里,一步也别离开。”
他怎么能允许他们母女相见呢,雪安宁害的他娘抑郁而终,不杀了她,已经是齐凛炜最大的仁慈了。
不想再说下去,齐凛炜摆了摆手,打发下人离开了。
都退下后,他才看了凝萃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凝萃跪在地上,“公子,为何不同郡主讲实话?”
他是想造反不错,可却不是这个时候,若不是他们恰巧得知宫少霆进宫,齐凛炜这次的逼宫,当真没有什么由头,他的确是为了救贺秋雪,冲冠一怒。
凤眸微沉,齐凛炜眯着眼睛,冥思了片刻,嘴角的笑容化为虚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终究不会相信我的。”
齐凛炜是个骄傲的人,他不会轻易的喜欢上谁,只会让那个女人,一步步的更崇拜自己。
“公子您受伤了。”抬起头来,凝萃恍惚间,看见了有鲜血浸出了铠甲。
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齐凛炜眉头微皱,“派几个太医,去给她诊治吧。”
听了这话,凝萃眸色微沉,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退了下去,她家公子,已经同以前不一样了。
贺秋雪被关在了铭华殿里,四个丫鬟听她的调遣,暗地里却是监视她的眼睛,一身狼狈的自己跌坐在软榻上,任由几个太子轮番给自己诊治。
接好脱臼的右臂之后,贺秋雪面上才有了几分血色,看着一个外套朝她走了过来,贺秋雪微微闭上了眼睛。
“姑娘,公子说了,要奴带姑娘到温池梳洗。”那丫鬟这么说着,态度恭谦的不像话。
听了这话,贺秋雪冷笑一声,温池,是青国皇帝临幸妃子之前,赐予他们沐浴的地方。如今齐凛炜让自己去那里,真的是在羞辱她啊。
“我若是不去呢。”薄唇轻启,贺秋雪暗自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接上右臂之后,这四个丫鬟,也不在话下了。
丫鬟面露为难之色,“姑娘还是不要为难奴了,公子的话,奴不敢不听,温池之水有疗养的功效,姑娘身子还虚,有温池之水,姑娘能恢复的快些。”
贺秋雪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想明白了,若是在铭华殿,除却这四个丫鬟,外头还守着重兵,逃出去的几率,几乎没有。
而温池就不一样了,女子沐浴,就算是有侍卫,也要守在十里之外,里头发生什么,他们轻易也不会察觉。
打量着眼前这个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丫鬟,贺秋雪计上心头,勉强应下了。
温池之水,的确非凡,踏进这一潭清池中,贺秋雪便阖上了眸子,一股清泉流淌至心间。烟雾缭绕中,只能看清她光滑的后背。
贺秋雪竟不知,她是如何入梦的,梦里也如眼前一般,烟雾缭绕,只是烟雾之后隐匿着的,竟是位谪仙般的公子,公子的背影,有些眼熟。
是他吧,宫少霆。
梦中的宫少霆,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顿住脚步,回头朝她看了过来,眸中一汪清泉,勾唇微笑。
“少霆,我想你了。”即使知道是幻影,即使说着恨他恨得不再相见,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爱着他。
即使,在他心中,自己的生死,比不了凤国的江山。可贺秋雪又庆幸着,倘若他真的同意拿江山来换自己,她会愧疚成什么样子。
有风袭过,吹散了眼前的幻影,贺秋雪如梦惊醒,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旧一片白雾,只是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姑娘,你怎么了?”一直守在外头的丫鬟察觉到异样,冲进来查看情况,见贺秋雪还在,松了一口气。
见她进来了,贺秋雪轻笑一声,“替我更衣吧。”
丫鬟点了点头,拿着衣裳走了出来,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便被人砍了一记手刀,话还没说,便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扒下她身上的衣裳换上,又将这丫鬟丢进了池子里,贺秋雪动作一气呵成。
方才来温池的路上,她已经将皇宫的分布摸了个七七八八,温池位于西面,倒是离冷宫不远,既然齐凛炜不让她找,她便自己找。
换上丫鬟服的贺秋雪低头走出了温池,好在其他三个丫鬟都训练有素,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因为有了丫鬟的令牌,贺秋雪还算是畅通无阻。
直到走到一间宫殿时,里面传出来的哭声,让贺秋雪顿住了步子,那哭声,是雪灵汐的。
翻墙进去查看,雪灵汐正趴在桌子上,发髻都哭的凌乱了。看着这样的她,贺秋雪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啊。
“灵汐,莫要再哭了。”贺秋雪慢慢走过去,一只手伏在她的背上。
听到贺秋雪的声音,雪灵汐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被炜哥哥禁足了吗?”
看见贺秋雪站在自己面前,雪灵汐疑惑的很,尤其是她身上的丫鬟服。
贺秋雪眸色微沉,“此事说来话长,我打晕了一个丫鬟,趁机逃了出来。”
“姐姐你真的不喜欢炜哥哥,炜哥哥他只是想留你在身边罢了。”雪灵汐叹了口气,看着想要离开的贺秋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喜欢这件事,是要你情我愿的,再者说了,我是凤国人,我还有自己的使命没有完成,又怎么能留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