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以为，以自己的身份可以坐在那里。
却没有想到坐在那里的，会是贺秋雪，这么一想，庞心雅更加不满起来。
“贺小姐这是何意，心雅诚心向你讨教舞艺，你却再三推脱，还派这么个不成气候的小丫头来，这便是你们将军府的风骨？”
庞心雅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鄙夷着贺秋雪的作风。
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却不敢应战，说出来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更何况庞心雅笃定贺秋雪的舞步再优美，也不及她十分之一，又趾高气昂了些。
看着大殿中央朝自己发难的庞心雅，贺秋雪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抬眼看向她，那个青色衣裳的女人，就像只开屏的孔雀，无处安放的优越感让人哭笑不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贺秋雪眸色微沉，微微有些惋惜，怕是过了今日，她在京城第一的才名也要被取代了。
安南见她一直不说话，轻咳一声，朝着庞心雅道：“心雅小姐舞步优美，贺大小姐亦是如此，只是今日还有旁人为母后祝寿，心雅小姐不防日后再找贺大小姐比试？”
看出贺秋雪有心事，安南如是建议着，可庞心雅却偏偏不依。
在她眼中，这不过是安南的一番推脱说辞，更让她确信了贺秋雪的舞步不如她。
“公主真是说笑了，姑母寿辰，贺大小姐也该有所表现，我不过是趁机想欣赏一下贺大小姐的舞步罢了。”
不得不说，庞心雅还是个能言会辩的的女人，三两句话，便给贺秋雪扣下一顶无礼的帽子。
皇后眸色微沉，朝贺秋雪这里看了一眼，本想说声算了，却见她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贺秋雪抿嘴一笑，杏眸朝庞心雅看了过去，眼底掠过一抹寒意，“既然心雅小姐盛情难却，我便不再推脱了，只不过今日我为娘娘做的寿礼，是万寿无疆图，没曾想过要献舞，这身衣裳，有些失礼了。”
声音平静，却让人听了不敢言语，贺秋雪眸色微沉，朝着皇后微微福身，轻足一点，便施展轻功飞向了大殿中央，一袭湖蓝色长衫随风舞动，像极了一汪春池，鲜活极了。
这一动作，倒是让庞心雅目瞪口呆，她虽然会跳舞，但却不曾接触过轻功。
而贺秋雪不同，将轻功与舞步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看上去，便像是在水面上飞舞的九天玄女，那衣裳虽不是舞服，可配上她超脱凡俗的气质，美得不可收拾。
若说庞心雅的舞步优美，却只是凡人姿态，而眼前舞着奇异步伐的贺秋雪，却有着仙人之姿，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一场舞蹈结束，贺秋雪径直落在大殿中央，面色如常，杏眸淡漠的就像是断了七情六欲的仙子，可偏偏眸底含着一抹深情，让人琢磨不透。
庞心雅瞪大了眼睛，僵直的站在原地，这哪里有什么可比性，枉她自诩是京城第一才女，同贺秋雪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
哗众取宠，她今日硬生生的逼她来同自己比试，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不止庞心雅一个，贺秋嫣亦是如此，看着南宫夜如痴如醉的神色，只觉得心里恨极了。
再一次，风头再一次被贺秋雪抢了去，她好不容易才引起来的那些惊艳，全都是抛砖引玉。贺秋嫣眼底满是恨意，死死攥着拳头，只要贺秋雪还活着，她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好，好，秋雪的舞姿，应是京城第一了，心雅，日后你要像秋雪多多学习。”看着贺秋雪优美的舞姿，皇后微微一笑，心情大好。
庞心雅没有办法，只好低声应下，抬眼瞥向一旁依旧喝着酒的欧阳景睦，眸色微扬，开口询问道：“欧阳世子，八年未见，我有好好练习舞姿，虽不是京城第一，却也名列前茅，也算是应了当初的话。”
这一番话，倒是让贺秋雪微微惊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在场的所有人，就连皇后，眼底也带了一抹异样。
听她这口气，两个人像是旧相识。
回到座位上，欧阳凤雪便往她跟前凑了凑，一脸要说秘密的模样，小声对她道：“这个庞心雅，从小就对我哥哥情有独钟，记得我们一家离开京城时，她哭哭啼啼的不让哥哥走，哥哥没有办法，只好同她约定，说是什么时候她能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他便会回来。”
这么说着，欧阳凤雪砸了咂嘴，又继续道：“她对我哥哥倒是痴情，这件事记了这么久，她还没有忘记，只是看我哥哥那副模样，怕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吧。”
听了欧阳凤雪的话，贺秋雪嘴角扬起一抹笑来。欧阳景睦模样俊美，又是一个翩翩公子，惹得姑娘家喜欢，也是件正常的事。只是让一个姑娘心心念念了八年，还为此苦练舞艺，当真是喜欢的有些深沉了。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悉数放在了欧阳景睦身上，他手中的酒杯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欧阳景睦眸色微沉，凝视着庞心雅看了半天，才想起她是谁来。
恍惚有些印象，欧阳景睦放下酒杯，起身朝庞心雅一拜，朗声道：“在下当年年幼，说了什么唐突小姐的话，还望小姐莫要怪罪。”
“只是年幼？”过了半晌，庞心雅捏着这几个字，心下一沉，她日思夜想着欧阳景睦，苦练舞艺，成为了京城第一，可等来的人，却只是说了一句唐突。
欧阳景睦苦笑一声，看着眼前的庞心雅，微微有些尴尬，当初那个小姑娘哭着不让他走，他也没有办法。
“无心插柳柳成荫，心雅，这都是你的造化。”看着有些尴尬的气氛，皇后微微一笑，将这个话题盖了过去。
庞心雅心里虽然不服气，可皇后都发了话，她也没了办法，瞪了贺秋雪一眼，眼睛轱辘一转，开口道：“贺大小姐不是准备了万寿无疆图吗，怎么还不呈上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