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解释,皇帝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广袖上绣着的金龙随着大力而摆动,彰显着帝王之怒。
皇帝被气到了这个份上,皇后适时站了出来,面色深沉的朝宫少霆道:“此二人祸乱宫闱,诋毁皇家颜面,证据确凿,宫大人只管关押就好。”
皇后如是说着,声音里的威严不容拒绝,她却不知为何,在见到宫少霆时,不经意将声音放柔了几分。
宫少霆眯着眼睛,聆听着李贵妃的罪状,看来这次皇帝是真的不再姑息李贵妃了,不然为了体面,李贵妃应交给皇后处置。
“陛下留情!”皇后的话才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老气十足的声音,那声音宫少霆自是熟悉,正是李丞相的。
听到了他的声音,皇帝眉头微皱,桌子上的大手紧紧扣着,看来这宫中也有了李丞相的势力。这件事他秘密处理,竟也被李丞相发觉了。
不顾礼法,没等皇帝召见,李丞相便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他手里还牵着南宫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放肆,这御书房是你们想进就进的地方吗?”看见他们两个闯了进来,皇帝面色更阴沉了几分,大手狠狠往桌子上一拍。
李丞相见状,忙拉着南宫冥一起跪下,认真悔过道:“陛下恕罪,老臣也是太担忧了,忘了分寸。”
南宫冥这才看见一同跪在他们身旁的李贵妃和苏青,心里本就有着疑惑,他这一早便被李丞相拉了过来,还不知道情况。
于是他朝皇帝一拜,开口问道:“父皇,母妃和表舅犯了什么错,让您这么动怒?”
南宫冥不问还好,此话一出,皇帝又是冷哼,“去问问你那好母妃去吧,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到人的事!”
李贵妃见南宫冥和李丞相来了,心里有了底,唯唯诺诺的直起身子,朝皇帝磕了好几个头,才恳求道:“陛下,臣妾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求一死。可冥儿他无辜啊,还请陛下日后善待他。”
毕竟是昔日同床共枕的女人,听了她的哭声,皇帝眉头一皱,良久没说话。
反倒是一旁的南宫冥,一听她要求死,彻底慌了神,忙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两手扯着她的衣袖,又朝皇帝道:“父皇,不管母妃她犯了什么错,她都是您的妃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李丞相也趁机跪下,一双老眼带了几分感情,“是啊陛下,贵妃娘娘伴了您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她还年轻,难免会犯错,但罪不至死啊!”
“那按照丞相大人的话,陛下的天威,也不值钱了?”没等李丞相说完,宫少霆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立刻又拉低了御书房内的温度。
“贵妃娘娘祸乱宫闱,怀的龙种都有嫌疑,欺君罔上,哪条不是该诛九族的罪状,丞相大人为官数十载,竟不清楚吗?”
宫少霆步步紧逼,一字一句说着,凤眼里带着冷意,直直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丞相。
原本动了恻隐之心的皇帝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又阴沉下去,大手紧攥。
李丞相位居三朝元老,如今看来,他这一颗心,是越来越不归顺自己了。
李丞相还想辩解什么,却不及皇帝一声震怒,他大手在龙头扶手上一拍,冷声道:“丞相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越来越不把朕当回事了?”
天威震怒,饶是李丞相官居一品,面对龙怒,也不得不恭敬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尽量压低声音,“陛下恕罪,臣罪该万死。”
皇帝正襟危坐,沉着一双眼,完全没有要开口让他起来的意思,宫少霆见状,在一旁垂眸站着,事不关己。
可南宫冥却顶不住了,看着最疼爱他的外公跪在地上,心里有些委屈,上前一步就要扶起他来,还朝皇帝道:“父皇,外公年纪大了,您怎么能这么罚他?”
长明在宫中这几日,最看不惯的,便是南宫冥,见他这般不知礼数,嗤笑一声,“五皇子真是好样的,虽是皇姓,这心怕是早就偏到李家去了吧。”
此话一出,李丞相猛地抬头,辩解道:“公主慎言,五皇子天真烂漫,对老臣不过是怜惜。”
南宫冥却不以为意,也不知他犯了多大的错,哼了一声,朝着长明抱怨道:“姑母说的没错,他是本殿的外公,本殿怎么能不向着他?”
想着李丞相对他的好,南宫冥说的越来越有底气,可这话听到皇帝耳朵里,让他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宫少霆轻咳一声,凤眸微眯,审视着在场众人的脸色,风雨欲来催满楼,这南宫冥怕是要彻底失宠。
第一个慌了的,是李贵妃。
她一把将南宫冥扯到身边,逼迫他下跪,又开口求饶道:“陛下,冥儿年幼无知,口出狂言,但他仍旧是姓南宫的,他的一颗心是向着您的,他可是您的皇儿啊。”
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李贵妃涕声泪下,毕竟是自己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见她那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模样,皇帝未免有几分心疼。
可心疼的,也只有皇帝罢了,皇后眸中带着冷光,瞥向南宫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笑意,不紧不慢开口道:“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能将五皇子教成什么样子。”
她微微停顿,上下打量着南宫冥同苏青五六分相像的样貌,眸色微沉,道:“再说,你能保证南宫冥是陛下的血肉吗?”
此话一出,就连宫少霆也微微一怔,他随即抬眼朝皇后看去,却见她依旧淡漠,好像方才开口说话的,是别人。
显然,听了这话,李贵妃有一丝慌神,不过只是一瞬,她又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对着皇后道:“娘娘怎么能这么污蔑臣妾,冥儿是陛下的亲子,皇家血脉,岂容怀疑!”
那样大声的说着,却透露着一丝诡异,宫少霆眸色微沉,一双手在广袖里打转,这场闹剧,似乎更有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