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样说着，又瞪了贺秋嫣一眼，贺将军知道皇后这是饶过他们了，忙松了一口气，谢恩之后灰溜溜的回了席上。
贺秋雪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那报节目的小太监叫住了她，那太监很会察言观色，见皇后对贺秋雪有些好感，和颜悦色道：“贺大小姐留步，接下来该是您演出了。”
听到这话，贺秋雪微微顿步，下意识看了南宫艳一眼，却见她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顺时觉得有些不妙。
“不知秋雪给陛下和本宫带来了怎样的节目啊？”高座之上的皇后一如刚开始般和颜悦色，温和的向贺秋雪询问着。
一旁的南宫艳也突然起身，朝着贺秋雪一笑，“皇后娘娘，贺大小姐如此聪慧，定是给娘娘带来了‘惊喜’。”
嘴角那抹笑容看起来很无害，她却将那惊喜二字咬的很紧，贺秋雪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却还是笑着朝皇后道：“臣女愚钝，左右不过让陛下同娘娘看个笑话。”
如是说着，她便退出了大殿，贺秋雪今日要表演的，是一只舞蹈，前世她不学无术，才意不通，尽在人前出丑，而此时的贺秋嫣则是一脸愤恨的看着自己，那愤恨之余，目光里还有几分鄙夷，她一定觉得，自己还是曾经那无用之人吧。
路过宫少霆的座位，贺秋雪稍稍停住了脚步，他眉眼里带着笑，似乎很满意方才自己的做法。
因着皇后没了怒火，殿中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宫少霆将酒樽举在唇边，嘴角扬着似有似无的笑，极小声的说道：“贺大小姐接下来，要表演什么？”
贺秋雪美眸微眯，轻轻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故作神秘道：“定会让你拭目以待。”
不再耽搁时间，贺秋雪又加快了步伐，领着子月下去换上白茗精心为她准备的舞服。那舞服可是白茗费了好大心思，才制成的。
看着贺秋雪离去的倩影，宫少霆不缓不慢的将那口酒放入嘴中，酒香四溢于唇齿之间，倒让他有些醉了。
“小姐，你方才何必为二小姐求情，她那么羞辱你，她该受到惩罚的！”一出了殿门，子月便不满意的嘟囔起来。
她家小姐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偏要蹚浑水。
听子月这么问，贺秋雪无奈的摇了摇头，“祸国乃是大罪，若我不想办法替他们开罪，怕是要株连九族，再者，当着群臣百官，我若不为贺秋嫣求情。便会落下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子月，那是我不能承担的。”
她何尝不想将贺秋嫣推进无尽的深渊，只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让她这么快便退场，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像是听懂了贺秋雪的意思，子月忙低下头不再言语，她家小姐是个极有注意的，不论做什么，都有她自己的道理。
走到一旁的屋子，打开那紫檀盒子，子月却大叫了一声，听到声音，贺秋雪忙向盒子里看去，那原本月白色的衣衫，却不知被谁泼上了墨。
“这是谁干的，小姐这下可如何是好，您这衣裳穿不得了。”子月将那雪白衣裳取了出来，展开放在贺秋雪眼前，看着上面的黑渍，着急的不行。
贺秋雪眸色一冷，盯着那一块块墨，两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难怪方才南宫艳会说出那样的话，也难怪贺秋嫣那样看着自己，原来他们早就在自己的舞服上动了手脚。
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贺秋雪眯了眯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若是自己这样向皇后去接发他们两个人，一没有证据，二是那南宫艳深得皇帝宠爱，无论如何，自己都会败下阵来。
仔细盯着这舞服，贺秋雪沉着目光，这衣裳是叠好了放进去的，索性这墨汁泼的恰到好处，尽数染在了裙角和袖摆处。
抬眼看向殿中的纯白帷幔，那帷幔很宽，足足三丈，贺秋雪又低头看见了那罪魁祸首留下的砚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想要她出丑，还是下辈子吧。
凤阳阁中，贺秋雪迟迟不来，倒是让众人好等，贺秋嫣坐在角落里，看着那把险些让她丧命的浮名，恶狠狠的呸了一声。本来是想靠着它争些宠爱，可谁能想到因为这个，自己精心准备了数日的琵琶都没能上了台面。
只不过想到贺秋雪现在还没来，定是在后面急得团团转，贺秋嫣心里便好受了些。
“怎么贺大小姐还没来，难不成是害怕了？”南宫艳看热闹不嫌事大，坐在席上频频朝殿口望着，见一直没有她的身影，喜色难掩。
皇后亦是觉得时间有些长，又看着南宫艳这不寻常的模样，心里一颤，她这个侄女向来心高气傲，莫不是她同贺秋雪有什么误会？
想到这里，皇后有些不放心了，想要派身边的嬷嬷去看看，却听殿门口传来一阵清灵的声音。
“郡主说笑了，臣女不过是有事耽搁了。”爽朗的声音自殿门口传来，惹得众人皆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白衣少女翩翩而来，月白色的衣裳层层叠叠，经风吹拂，若天山雪莲，美得不可方物。
裙角袖摆处，又是恰到好处的黑墨，一白一黑混为一体，倒是平添了几抹太极之色，让人看了，身心皆放松下来。
贺秋雪容貌极佳，一抹花钿贴在额头上，火红的色彩又添了一抹妩媚，偏偏那似水的眸子里冷清至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见她这幅犹如谪仙的模样，又见那大方得体，不缓不慢的步伐，有些醉意的人只以为自己眼花，竟见到了天女下凡。
只有宫少霆一人，虽惊艳于她举世无双的美，却也发现了她藏在眸底的一分怒意，那雪白衣衫上染着的，是墨。
跟在贺秋雪身后的，是子月，只见子月手中捧着个砚台，身后跟了四个丫鬟，丫鬟站成了口字，一人扯着那白色帷幔一角，行至大殿中央，乖巧的铺平帷幔，便四下退去了。
见她竟然穿着那衣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贺秋嫣同南宫艳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