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见他一本正经，又心安理得的样子，苏慕慕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认为长久跟尸体打交道的她已经很容易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料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气吐血。
是可忍恕不能忍，苏慕慕正想用暗器扎他穴位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雪莲她明明检查过是无毒的，为何皇上会中毒？
想要消除自己嫌疑，必须得弄清楚事情原委。
于是，苏慕慕问：“皇上的毒是你下的？”
顾流年眸子泛起一道幽光，淡淡的说：“你觉得呢？”
“那雪莲我明明检查过没有问题，你当时不在那里，你如何给皇上下毒？”
话音刚落，苏慕慕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北夷国使者是你的人？你是北夷人？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想挑起两国争斗？还是你想称霸天下？”
顾流年流光溢彩的眸子盯着她，片刻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丫头，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
“回答我！”
苏慕慕命令的口吻说。
见她身上透出来的气场，顾流年眸子转深，盯着她的面孔，说：“我可以告诉你两点，一，我是大齐人，二，我讨厌那个皇帝。”
“你跟人勾结卖国为何要牵连苏家？”苏慕慕冷着脸，说：“我去灵乡的时候遇见你，在关家药铺也遇见你，你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我面前，如今又惹出那么大的篓子，苏家到底跟你多大的仇怨你这么对待我？”
“丫头，心痛了？”顾流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描述的复杂。
“我想知道为什么。”
顾流年眼睛盯着苏慕慕，漂亮的瞳孔里倒影着两个小小的她，目光是那样的忧郁，丝丝缕缕的忧郁钻入她的心中，令她心脏轻轻颤抖一下。
苏慕慕这一生见过许多种眼神，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种眼神儿令她这样震撼。
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点，但是眼底的光芒像是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带着看透人生的灰白。
顾流年倏地笑了，他脸上浮现出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让人摸不着真假，看不透内心想法：“丫头，你好像对我误解很深啊，在灵乡遇见你是碰巧，在关家大院是因为我担心你安危。”
“哼，”苏慕慕一副根本不相信的目光看着他，说：“我不是你随意摆布的棋子。”
“丫头。”顾流年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再次涌出大量的忧郁表情，“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在皇宫这件事上算计过你。”
苏慕慕刚要开口讲话被顾流年捂住嘴，“之所以算计你，是不希望你被拉入漩涡当中。”
他似乎很疲惫，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闭着眼睛说：“君不见，皇后要置你于死地？”
他说的是事实，苏慕慕竟无以言对。
苏慕慕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反应，准备悄悄离开，耳畔突然传来他的声音，“玩毒的你也不想被毒死吧？”
苏慕慕彻底无话了。
她扭头看着顾流年，发现他睡的很沉，仿佛刚才是他说的梦话。
她叹息一声，“苏家接二连三的遭遇磨难，也是你无花宫的行为了？”
“丫头，你又错了。”
“难道放火烧铺子，抓我爹爹这事不是你干的？”
顾流年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像是带着倒刺的目光盯着苏慕慕，“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啊。”
“有必要吗？”
“没必要吗？”顾流年盯着苏慕慕看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那笑容颇带着几分不屑：“原来你不知道。”
苏慕慕隐约的感觉顾流年接下来说的话非常重要，她安静的闭着嘴，静静等待他主动开口。
顾流年并未让她等太久，他说：“相传苏家有一份药单，药单上详细的记载着如何配置超级武器，一旦超级武器使用在战场之上，威力堪比百万雄师。”
说到这里他的话戛然而止。
苏慕慕的心瞬间凉到谷底，她接道：“所以苏家才会成为各路人马的目标。”
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苏家的麻烦不断，原来是因为‘超级武器’的缘故。
她说：“顾流年，不管你相不相信，苏家根本没那个药方，我从未听爹爹提过。”
顾流年勾唇一笑，本就妖冶的面孔愈发的妖孽起来，他说：“你们苏家有没有那个药方与我何干？我也从未想过要一统天下，不过.......”
他话锋一转，说：“要是哪天你跟我说想要这天下，我可以拿来给你玩玩。”
苏慕慕嘴角狠狠抽了抽，好像这天下像是一颗糖果，随时就能买来一样。
她说：“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超级武器的事？”
顾流年斜眼看了眼苏慕慕，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慵懒的声音说道：“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现在大批的人都往京城赶来，都想目睹一眼那到底是怎样一药方。”
苏慕慕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她之前所经历的困难只是遇到很小的困难而已，还有很多磨难还没有发生。
此时她内心不由担忧起苏父苏母。
他们前往仙乐，不知道路上遇到问题没有。
流传这个消息的人其心可诛，一句话便将苏家推入风口浪尖之上，可知社会地位低下的苏家怎能是他们那些人对手？
暂时撇开父母的事情不谈，苏慕慕对顾流年说，“这个消息到底是谁流传出来的？苏家根本没你说的那个药方。”
顾流年闭上眼睛，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苏慕慕的头发，像是在捋顺猫咪身上的毛一样，“那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想调查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得付出点小小的代价。”
苏慕慕清楚跟人谈合作，尤其像顾流年这样的人绝对吃亏，她说：“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左右消息已经放出来，就算苏家要澄清他们也不会相信，所以，结果只有一个——”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经预见到路的那一头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苏家，终归避免不掉一场战争。
想到那可爱的双亲，苏慕慕再一次憎恶自己的弱小来，如果她能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事情会不会不落到这样危险的境地？
“你说的大批人士赶往京城，应该不止那些江湖人士吧。”
“当然，”顾流年如数家珍的说：“据我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个消息已经震惊四国。”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样劈的苏慕慕脑门发痛，头脑发晕。
震惊四国。
什么概念。
恰好又是大齐皇帝的寿诞，那不刚好给了他们进入大齐的机会吗？
苏慕慕眼前浮现出单布的身影，他在皇宫后山里挖的地洞显然不是短短时期就完成的，一定经过经年岁月才有了现在规模。
萧夜擎查出说单布与三皇子合作，那么苏家遇到那么多的危险岂不就是德贵妃以及三皇子指使的？
连本土的人这样对待他们苏家，那其他人不更是手下不留情？
苏慕慕的心落到前所未有的一个谷底。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平复内心的心情。
然而却怎么都平复不了，因为苏父苏母这会儿正前往仙乐。
“你在为谁办事？”良久的沉默过后，苏慕慕问道。
既然顾流年借用红雪莲的事情来陷害她，那么她跟北夷一定有某种关系。
顾流年一直没有说话，就在苏慕慕以为他不会开口讲话的时候，他开口了：“丫头，我永远都舍不得伤害你。”
苏慕慕唇瓣浮现一丝讥讽，“可是你已经伤害了不是吗？”
顾流年睁开眼睛看着苏慕慕，目光里有迷惘，痛苦，无助......似乎还有某种眷恋。
这样一个复杂的矛盾体同时在他身上呈现，苏慕慕断定他曾经遭受过某种重大挫折。
而这样的重大挫折往往是在童年岁月遭遇的。
所以她推断顾流年有童年创伤。
她忽然问一句：“你父母在哪里？”
她也不过随口一问，谁知顾流年周身温度骤然降到冰点一下，看苏慕慕的目光带着某种审视。
那种冷，像是一把利刃能够穿透人的身体。
苏慕慕确定自己碰触到了顾流年的底线。
就在苏慕慕以为顾流年会对她不客气的时候，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位身穿白色襦裙的女子。
“宫主大人，有人闯入无花宫。”
顾流年眸色一沉，他睨了眼苏慕慕，说：“本宫马上过去。”
临走前他对无花宫美姬吩咐：“你们看住她，别让她乱跑。”
“是。”
顾流年身形一闪，人消失在大厅。
苏慕慕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问：“谁闯进了无花宫？”
美姬冷眼看着苏慕慕，不理。
苏慕慕不死心，继续问：“你们宫主的敌人？还是........”
朝廷的人她没说出口，毕竟她不确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萧夜擎那人还会不会信任她。
“顾流年是什么人？无花宫又是怎样一个地方？”
“闭嘴！”美姬呵斥道：“宫主要你乖乖呆在这里可不是要你问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