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坐。”
风千璃拂衣坐在院中，端起茶盏亲自给老者添了茶。
她让香荷将院子里伺候的人都给遣散了，这才开口：“其实本宫也有些事，想要请教一二。”
老者忙称不敢当：“公主想问什么？”
“当时四大家族里，有一个叫风昀枝的。”
“对！是当年问鼎得胜之人，在天才傀儡师风桑璃失踪后，她就异军突起，实力陡然攀升到另一重高度，具体原因不知道是什么，文献记载里也没有提到过，不过当世之人对她的评价，倒是都很不错。”
“哦？”
风千璃不动声色地扬眉，眼眸里掠过一道淡淡冷光。
老者抚摸着胡须，叹口气道：“据我的猜测，当年风桑璃失踪，很可能和风昀枝有关，说不定，就是她在切磋之中打败了风桑璃，继承了对方的所有实力。”
“根据当时记载，可以得知风桑家族确实有切磋的习惯，每年都有傀儡师死在这种切磋之中，在族内，也是很认可胜者的，或许这也是风昀枝没有被人厌恶的原因吧。”
就凭她，也配和风千璃切磋？
风千璃目中冷光更盛。
老者见她对此人感兴趣，就继续说了下去。
风昀枝在得到强横实力后，就得到了全族的倾力培养，并成就与另一家族的婚事。
婚后，夫妻二人同心戮力，在当世几乎是难有敌手的存在。
可在问鼎开始前夕，风昀枝的夫君却忽然消失，而本是对问鼎并不感兴趣的风昀枝，为寻找夫君，也是为了却夫君的一桩心事，这才去参加。
到最后，她问鼎大陆，成为了当世传奇。
此后她的行踪却无人知晓，听说是开启了问鼎的宝藏之后成仙，也有人说她的夫君忽然出现，两人隐居山林，过起了神仙眷侣的生活。
老者叹到：“到最后，也无人知晓问鼎的宝藏是什么，当世有人去看过藏宝地，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或许是被风昀枝藏到别的地方了吧？”
风千璃不置可否。
问鼎前夕，风昀枝夫君失踪，她更倾向于是风昀枝做了什么，得到了实力去参加问鼎。
真可惜，当时竟然无人知晓她的真面目。
风千璃略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时过境迁，世上已千年，其实她本不该再对此有什么感情的，现在问上一句，也只是想要知道风昀枝在那之后都做了什么，也算是将过去的结彻底打死，再不提起。
沉吟片刻，风千璃调整好情绪，呷一口温茶后道：“您想问什么？”
老者终于等到她这话，激动地将问题一一抛出，风千璃耐心回答。
在他深入询问时，风千璃大多以“书中就是这么说的”敷衍过去，老者也就不会再多问。
两人在院中相谈大半日，离开时老者满面肃穆庄重，看起来对风千璃颇为敬重。
这消息很快在南诏盛京传开，那些有关风千璃的传言，逐渐发生了改变。
这些事，此刻还未传到风曜。
风曜皇宫内。
端妃看着跪在地上无声哭泣，满眼皆是恨意的女人，眼眸里满是闲适和好奇。
“这么说，那荣阳王是你的仇人？”
“是。”
容月咬牙切齿地回答，面上腮肌发红，简简单单一个字，被她说的很是用力。
端妃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下颌，坐下来后调弄着香，许久没有说话。
她在思考这个女人的价值，值不值得她和荣阳王作对。
风若若坐在一侧，见她始终不语，便先侧开口与容月聊了些：“容大人，这样说来，你今日去跟踪荣阳王，袖中还藏着匕首，就是想要报仇的？”
“是。”
依旧是刻骨狠劲的一个字。
风若若心里觉得她是疯了。
那荣阳王身边有多少人？她在那个时候去刺杀，只怕是不想活了吧？
她不动声色询问：“杀荣阳王，你自己也不能身退，这样值得吗？”
容月怆然一笑：“正好可以去地下与父母团聚，有什么不值得？他们知道我报了仇，只怕也会欣慰。”
“错了。”
端妃缓慢开口，掀起眼眸看她一眼：“做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子女能好过的，你如今当了官，得了上司赏识，皇上对你也多有赞誉，这便是前途无量的，你何必自毁前程，又送了性命？只怕你父母知晓了，会十分痛心。”
“难道父母大仇，就不报了？”容月恨恨地看向端妃，却是越过她，在看向别处，“若是不能报仇，我这辈子就白活了。”
“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你的心意。”
端妃笑着走下来，执起容月的手让她起身：“今日好在是本宫发现了，将你给带过来，这才没让你遇险，本宫这样做，也是看重你，觉得你不该如此红颜薄命。”
停顿一下，她似是漫不经心道：“若是有人肯为你报父母大仇，你当如何？”
“以命相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容月一字一句说得用力而决绝，仿佛已经将自己的命给交出去一般。
端妃满意一笑，抚着她的手道：“好孩子，此事我们从长计议，你可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容月一愣，难以置信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端妃，眸子里满是希冀：“您的意思是……”
“你既然已经知晓，就不必说出来了。”端妃温和宽厚道，“本宫是十分看重你的，还指望着你为本宫做事，可不希望你现在就去送死。”
容月眼眸里的光彩几乎要遮颜过窗外华光。
她重重跪地磕头：“多谢娘娘成全，日后容月便是娘娘的人，只要您一句话，容月做什么都甘愿。”
端妃笑意深深，将她扶起来好生劝了一番，就让她离开了。
看着她走出殿门的背影，风若若走上前来道：“母妃当真要为了她去得罪荣阳王？”
端妃已经敛起笑容，淡淡道：“本宫可没说过这样的话，都是她自己揣测的，本宫怎么会去得罪荣阳王，真不要命了不成？”
风若若一愣：“那她若是发现……”
“她发现不了。”端妃微微一笑，“只要本宫不与荣阳王亲近，在慢慢吊着她就是了，只要能吊到达成我们所愿也就够了。”
她温柔抚摸着风若若秀发：“趁着风千璃不在，我好不容易求了你父皇让我们母女相见，这段时间我们都要小心行事。”
“放心吧母后，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