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干什么拉我，我……唔！”
沈夫人用力捂住了沈采薇的嘴巴，颇有种撒气的意味。
她就这样拖着人出门，在走至门口时，与一道人影擦肩而过，虽觉得眼熟，可她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她才猛然转头，哆哆嗦嗦地拍着沈采薇肩膀道：“你……你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个人？”
沈采薇此时也呆了：“看……看见了，是五公主。”
而且是从前的五公主。
“她的脸……好了？”
与她们一样震惊和疑惑的，就是此刻殿中的众人。
风初兰一身青蓝色罗衫，袅袅入内，温柔淡雅如兰如水，端庄又秀丽，每一步行动间都是贵女应有的优雅和贵气。
那张美丽如初的脸上挂着笑，嗓音如清泓温和：“祝祖母万寿安康，孙女来迟了，还请您见谅。”
“你……你的脸……”
太后也震惊地看着她，从上面匆匆走下来，来到风初兰面前：“这……怎么可能？”
风初兰微微一笑，得体又优雅：“没什么不可能的，经过九妹诊治，孙女的脸已经恢复如初了。”
是风千璃治的？！
众人一阵愕然。
端妃猛然攥紧了杯子，倏地抬起眼眸看向风千璃。
这就是她们这段时间走得近的原因？
风千璃怎么会这种东西？
就算她会，以她的性格，怎么会去帮风初兰治脸？
端妃第一次有了一种失控感。
明明风千璃早早就对沈鸣轩失去了兴趣，可她始终都没有察觉到不仅对，一颗心始终围绕在蛊虫上打转。
可今日看着风初兰那张恢复如初的脸，她心里升起了一股由衷的烦躁，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有些焦虑。
就好像……风千璃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但真要说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在她印象里，风千璃始终是这样冷冰冰的，不留情面的，可好像……现在的风千璃不如以前残暴了？
端妃慌乱得琢磨着，太后已经满面笑容地牵着风初兰的手向前面走去：“好，脸好了就行，哀家也不多问了，既然你来了，那就好好吃一顿，哀家再让厨房给你做两道喜欢的糕点。”
“多谢祖母。”
风初兰在席上逡巡一圈，最后停留在风千璃身侧还空着的一个座位上。
她顿住脚步，温声道：“祖母，我还是去和九妹坐一起吧，也可以一起搭伴说说话。”
太后一愣，意味不明地看一眼风千璃，勉强笑道：“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哀家这里才是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那等宴会结束，孙女再陪祖母好好聊天。”
这不还是拒绝的意思？
太后虽然有些不悦，可想着风初兰受了这么久的委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放了她过去。
风初兰施施然走至风千璃身边落座，这边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
她们两姐妹再加一个有异族风格的拓跋玥，并排而坐就是一道让人挪不开眼的风光。
季怀瑜向那边扫去一眼，唇角轻轻勾了一下，悄然向外走去。
今日他们约定了要比试，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宴会继续，风千璃端着酒杯呷一口，淡淡道：“忽然对我献殷勤，你是什么目的？”
风初兰淡淡笑道：“我用这张脸出现，一定会引得许多人来问，坐在你身边，至少清闲，能好好吃个饭。”
风千璃冷笑一声。
如果只是为这样的理由，她去坐在太后身边，也不会有人敢随意打扰。
现在公然表现出和风千璃关系要好的样子，心里没鬼才怪。
风初兰掩唇印下酒，低声道：“方才季怀瑜出门时，看了此处的你和拓跋玥一眼，六妹也向拓跋玥使了眼色，只怕是有什么事。”
她竟然注意到了这些？
风千璃都没有察觉到。
不动声色地抬了一下眸，她发现季怀瑜果然不见了，而身侧的拓跋玥也不再总是关注她，准备着随时出言讽刺，她看起来有些坐立难安，像是随时都要离开。
风千璃将目光收回，淡淡饮着酒，尽可能压低声音和风初兰交流：“你知道什么？”
风初兰微微一笑：“我的丫鬟打听到，拓跋玥曾让端妃去找季怀瑜的弱点，打算打败季怀瑜，破坏掉婚约，我还听说……这是父皇默许的。”
风千璃看她一眼：“消息很灵通啊？”
“住在深宫，若是没有一点耳目，旁人害我我都不知道。”风初兰平静道，“何况我现在知道端妃是怎样的人，自然要更加提防。”
风千璃不置可否。
她注意到拓跋玥起身，也悄悄向外面踱去。
风千璃并不觉得端妃会尽心帮助拓跋玥。
无论是站在风曜的角度上，还是站在北夷那边考虑，拓跋玥输了，对大家才是有好处的。
可端妃若是让拓跋玥输了，以后也就和拓跋玥结仇了，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这样做。
那么……她到底怎么做，才能既不得罪两边，又从中获利？
风千璃思索片刻，垂眸看一眼杯中酒，勾着唇角笑了一下。
如果是她，她会选择把事情闹大，最好是能让拓跋锐愤怒到撕毁和约，直接回去发兵，这样风曜就有理由继续和北夷打了，这不就是风帝所期待的？
只是风千璃不知道，端妃究竟要用什么方式去做这件事。
顿一顿，她放下酒杯对风初兰道：“要去看看热闹吗？”
“我就不去了。”风初兰兴致缺缺，“若我们一同出去，难免要引人注目，何况……我大概猜得到他们用什么方式。”
她能说出这句话，说明她也琢磨出了端妃的意思。
风初兰一双眼平静地与风千璃对视：“你觉得，特意引孤男寡女出去见面，是什么意思？”
风千璃怔了怔，春季笑意渐渐消失，冷下脸大步向外面走去。
赶过去的路上，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她灵魂入体时，正是被沈鸣轩下药之后，和夜烬一同在床上欢好。
那会不会，当初那件事也是端妃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