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宵勾起唇角，目光轻佻地在大殿上所有人身上转一圈，才懒洋洋开口：“寒宵，血羽楼排行第一的杀手。”
四皇子身形微微一顿，终于认真看向了这个比女人还要美艳妩媚的男人。
……这家伙就是他付出代价雇佣来的第一杀手？！
紧紧绷直了后背，四皇子低垂的眼眸一阵阴晴不定。
血羽楼杀手是不能出卖客人的信息的，他和血羽楼合作这么多次，多少还是信任的，可对于寒宵的传闻，他也不是没有听说。
听闻此人很疯，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即便是血羽楼都无法掌控他，因此很多时候都将他给锁在地牢之中。
四皇子不确定他眼下的情况，心里多少有点惴惴。
薛老微微眯一下眼眸，不动声色询问：“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江湖组织对朝廷来说太过遥远，何况血羽楼的杀手，也不是谁都认识的，想要冒充，还是很轻松的。”
“冒充？”
寒宵饶有兴趣地勾了一下唇角：“看来阁下是真的不了解我们的规矩，若真有这种不长眼的，血羽楼会派出那人所冒充的正主，不惜一切追杀九族，现在江湖上，只怕也没人敢这么做了，何况是冒充血羽楼第一杀手？”
四皇子知道这个规矩，所以虽然没见过寒宵，却并不怀疑他的身份。
站在他这一党的大臣站出来道：“你说有这种规矩就是有了？这种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你自然能胡编乱造，若是你无法证明身份，那……”
话未尽，大殿之中方才还站着的妖媚男子忽然消失不见，下一瞬便出现在那位大臣面前，一柄细细长长的银针抵在他的喉咙上，只差一寸，就能要了他的命。
大臣哆哆嗦嗦地抖动一下嘴唇，剩下的话彻底咽了下去，腿软得只想跌坐下去。
寒宵挑眉一笑，慵懒道：“我只是给这位大人证明一下罢了，你不至于这样杀气腾腾吧，我好怕呢，小烬烬。”
在他脖颈之侧，也斜着一柄冰冷的剑，同样是只差一寸就能要了他的命。
夜烬冷冷道：“你若没收手，现在就已经是死尸了，滚回去。”
寒宵耸耸肩，收回银针藏在袖中，慢慢踱回了殿中。
他手上缚着的绳也顺势被他给卸了，正晃在手上把玩，而夜烬的那柄剑，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脖子。
大臣们不敢再质疑，即便是心中真的有怀疑的，也不敢在此刻说话了。
这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啊……
风千璃却好整以暇道：“当夜寒宵来行刺，本宫府上的侍卫都看见了，你们大可去询问。”
众人讪讪避开目光，没敢多说什么。
薛老叹了口气：“继续吧。”
于是寒宵开口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让我上朝，无非就是证明一件事。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就是你们的这位四皇子雇佣我去杀风千璃的。”
“我想想……昨夜，应当是我第三次去了。”
三次？
风千璃算了一下，才知他是把中间那次交谈也算进去了。
“第三次？”有人惊呼，“那四皇子是何时雇佣你的？”
寒宵摸一下下颌道：“上个月十五左右吧，不过据我所知，他在这之前就和血羽楼合作，派杀手埋伏在风千璃凯旋之路上，想在她回京之前就干掉她。”
“……凯旋，那不是近两个月前的那场战事？”
“从那么早就开始谋划了？”
大臣们都是一阵不可思议。
四皇子咬唇道：“我没有，我……”
“闭嘴。”
风千璃冷冷俯视着他：“本宫说过，没有允许你说话，就不准开口。”
“怎么，我被冤枉了，还不许辩驳吗？”四皇子抬头瞪向她，挑衅道，“你是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影响你接下来的表演？”
风千璃冷笑一声：“待本宫全说完，自有你说话的时候。”
顿一顿，她讥讽道：“只要你到时候还能说得出话，我必定让你说个够。”
四皇子喉间一阵干涩，心火直烧。
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张张嘴正想要说点什么阻止，风千璃却已经开口。
“从本宫凯旋而回的一路上，大大小小刺客遇到不知多少轮，每一批都是来自血羽楼的，风景麟，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肯让他们这样不惜牺牲楼内精英来助你？”
四皇子目光晃一晃，没有开口。
“血羽楼做事，一向讲求等价交换，排名前五的杀手各有性格，对于筹码更是千奇百怪，你有胆量和他们做下这样大的人命交易，还有气魄请出寒宵……胃口可真是大啊。”
“据本宫这一路遇到的刺客数量，和以往他们交易的筹码来看，至少要拿一座富饶的镇子和他们换，他们才肯帮你吧？若再加上寒宵……”
风千璃淡淡瞥一眼笑得花枝招展的男人：“听说他从前杀一个人，就要了整整三座城池，你又兑得什么条件？”
四皇子想要说寒宵的条件仅仅是要一个夜烬，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一旦说了，就坐实了他和寒宵交易的事，可如果不说，按照以往寒宵的开价，能出得起这个价位的，在整个大陆都是屈指可数，无非王侯将相。
风千璃唇迹挂着一抹冷笑：“要让本宫帮你用排除法一一分析吗？”
“其他诸国相隔甚远，即便本宫名声再差，那和他们也没有丝毫关系，顶多是茶余饭后的一个乐子，你见过有谁会为一个乐子而舍了城池来追杀吗？”
“再说说拓跋锐和拓跋曜，才打输了仗，在国内名声一落千丈，正是最煎熬的时候，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被牵扯出来，何况血羽楼也不是傻子，你觉得他们会扶持这种明显声望跌落谷底的皇子吗？”
“皇兄，算来算去，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们这几位好哥哥啊，你们担心我此番得胜归来会民心大涨，又有南灵国女皇在前，所以，你们是怕我和你们争夺储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