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遇刺了。
这件事在翌日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
可那群杀手却忽然在要得手时收手,饶了三皇子一条性命,却取走了他的一条臂膀。
百姓都觉得他是福大命大,能留住性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他本就是皇子,日后自然会有人好好照料,即便少一条胳膊,也会活得比普通人都要快活。
这些话传进三皇子耳朵里,让他气得一阵吐血。
他被砍得可是右臂啊!
他素来有才名,现在又是议亲的关键时候,可这手臂一失,他还有什么脸面去下聘?就算他能厚着脸皮,可人家能答应吗?
三皇子越想越是恼火,一大早刚刚转醒,就惨白着脸,虚弱地让人抬了自己进宫。
他要伸冤,要咬死风千璃那个疯子!
别的人不知道是谁,他却知道。在他的人出去没多久,就来了一批杀手,而且他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这还不明显?
三皇子进宫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出来。
没多久,九公主风千璃就被传进了宫中,一时让人议论纷纷。
御书房内。
风千璃迈步走进,目光在一旁软榻上虚弱倚着的三皇子身上转一圈,神色平静地走了过去。
“父皇,您找我。”
风帝复杂地看她一眼,指一指那边躺着的三皇子:“看看你皇兄。”
“不必看了,儿臣知道。”风千璃毫不客气地坐下来,淡淡道,“一大早就在京成里传遍了,三哥福大命大,能留一条性命,就很好了。”
“好?!你觉得这是好的?!”
三皇子气得坐起,一阵猛咳,脸色更苍白了一些:“要不是你,我能丢这一条手臂吗?失了手臂,我以后如何写诗作画,还有何颜面去取薛老家的小小姐!?”
风千璃目光睇过去,好整以暇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听皇兄的意思,是我砍了你的手臂?
“你是没砍,可你敢说你没雇人吗?!”三皇子咬牙,唇角间茵出一点血迹,目光阴毒地盯着风千璃,“你我是血缘至亲的兄妹,你却要来这样害我。”
“你都已经权势滔天了,还不知足吗?怎么,觉得我挡在了你称帝的路上,要将我斩草除根吗?那接下来是不是你的二哥四哥?还有七哥和其他皇室宗亲?!”
“焱儿,住嘴!”
风帝不悦地蹙眉:“你失去手臂,朕能理解,但这种话,万不可胡说八道。”
三皇子气红眼:“我怎么是胡说八道,您问问九妹,问问她难道就没有这样的野心吗?!”
风千璃嗤笑一声,冷冰冰地看着,金褐色瞳孔里满是清傲:“我自有我的野心,不过我也忠于父皇,若我真是草包,没有一点欲望和野心,你让我怎么领兵打仗?”
风帝眼眸轻轻闪烁一下,唇角勾出一道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抬手按一按,制止道:“行了,现在又不是让你们立储,不必说这些。”
风千璃冷冷转开视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看着她那般老神在在,三皇子越发不甘。
他“扑通”一声从床上摔下来跪在了地上,将一旁的来喜给吓住了。
“父皇!若不是九妹抵赖,我也不会扯到此事让您不快,可她分明是狼子野心,想要杀了我们兄弟啊!”
“有证据吗?”
风千璃冷冷道:“没有证据少来攀蔑我。”
“还要什么证据,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会来做!”三皇子吼道,“我在朝中素来是温和的,根本就没有竖敌!”
风千璃轻轻“哈”了一声:“你这么笃定,难道是因你昨晚要刺杀我,结果雇的人太垃圾没成事,就觉得是我在报复你,故意派去了杀手?”
“什么刺杀?”
风帝皱起眉,语调都沉下来:“你也遇刺了?可有伤到何处?”
这样紧张的样子,和方才对三皇子的完全不同。
三皇子略有些心虚地转开目光,一时间也没有察觉到风帝的偏心。
“还好,都被夜烬解决了。”风千璃淡淡道,“昨夜儿臣遇到的那批刺客,是要取儿臣性命的,去三哥那边的,却只要了他一条手臂,将他性命放过,怎么看,都好像是我亏,我都没请父皇做主,你来这里哭什么?”
“那……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愿意,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皇子强自辩解:“我是为我的事情而来!”
“知道和我没关系,你还攀咬我做什么?”风千璃冷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少推在我身上。”
她站起身,对风帝微微躬身道:“父皇,儿臣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出宫了。”
风帝轻轻颔首,算是允了。
“父皇!”三皇子急切地看了一声,眼看着风千璃走出去,他焦急大喊,“您不能放走她啊,就是她刺杀我,我……”
“那昨夜,是你派人刺杀九儿吗?”
“……”
三皇子错愕抬头,对上风帝一双黑黝黝的沉眸,浑身忍不住一颤,低下头小声道:“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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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千璃从书房出来,上了马车合上眼,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打算小憩一会儿。
她昨夜回来得晚,今早本想睡个懒觉,没想到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被叫进来。
她相信风帝心中应该是有些数了,不会再拿这件事来烦她。
靠在马车上,她头脑昏昏地闭上眼,逐渐陷入浅眠。
忽然,马车外传来一道清雅的声音,格外清晰地在风千璃耳边扩散:“九妹在里头吗?我想与你说说话。”
风千璃顿一顿,双眸缓缓睁开。
她素手挑起车帘,看向外头。
风初兰帏帽微扬,也看向了这边:“九妹,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没兴趣。”
风千璃将帘子重新放下。
“我有你刺杀三哥的证据,你就不怕我交给父皇吗?即便他如此宠爱你,有了证据,又设计刺杀皇子一案,他总要做出点什么来吧?”
风千璃微微顿一下。
外头声音还在继续:“不会耽误你太久,就去我心兰殿随意坐一坐,简单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