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三个打手醒过来之后,王德文叫来了村民,跟他们好说歹说,最后终于答应只要本金两千,不收利息了。高利贷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就算打起官司,他们也只能将本金收回,而且,现在贾守福已经死了,一来,他们不愿意触碰这个霉头,二来,当初他们借钱给贾守福,本来就是趁着贾守福输钱,有一种胁迫的情节在其中,要是真打起官司,这两千块钱,他们未必能要的回来。可是,就算仅仅只要两千块钱,贾大胆现在家徒四壁也拿不出钱,王德文让大家凑了两千块钱,这才替贾大胆将钱还上,随后,王德文拿出了三个红包,一个塞给了我,一个塞给了爷爷,一个塞给了老秦爷。我将红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八百块钱。爷爷的红包比我厚了一倍,估计至少应该有两千块钱,不过,众人散去之后,爷爷和老秦爷对视一眼,老秦爷将贾大胆叫到一旁,小声说了几句,将红包给了他,贾大胆嘴里哽咽着说谢谢,二十多岁的人,居然一下子哭了起来。随后,在爷爷的要求下,王德文带我们去看杨素娟,临走,爷爷将红包里的两千块钱给了杨素娟,出来之后,我们离开村子,朝着山脚走去。爷爷一边走,一边说道:“柱子,咱们三人,现在就只剩下你手里还有个红包,等会儿回去,我和你老秦爷要喝两杯,你请我们喝酒,如何?”
拿了红包,整个人也是春风得意,笑着说道:“没问题,爷爷,我请你们喝酒。”
“呵呵。”
爷爷笑着说道:“这做道士有做道士的好处,可不像是木匠,柱子,你说是不是?”
我尴尬的摸了摸脑袋,点头说道:“嗯,是,爷爷,我知道了。”
上了山,我突的回想起昨晚吴二毛的事情,听见爷爷和老秦爷在谈杨素娟,忍不住说道:“对了,爷爷,要是杨素娟知道吴二毛已经魂飞魄散化为烟尘,她会不会绝望自杀呢?”
“不会。”
老秦爷说道:“杨素娟不会自杀。”
我看了老秦爷一眼,说道:“为什么呢?”
爷爷告诉我,那晚,吴二毛之所以要将吴大富以前做过的事情说出来,就是害怕杨素娟自杀,因为,上次杨素娟割腕,朱郎中来给杨素娟看病,发现杨素娟竟然已经有了身孕,吴大富和杨素娟结婚多年,两人一起没怀上孩子,吴二毛心里也也清楚,杨素娟怀上的是自己的孩子。其实,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吴大富默许吴二毛和杨素娟的男女关系,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行,所以,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吴家的香火不能断,吴二毛坏事做绝,遭受了报应,死后能幡然醒悟,也还算是条汉子。至于杨素娟,爷爷说她心中感念吴家给她带来的第二次生命,现在有了吴家的骨肉,她也必然会坚强的活下去,以后将吴家的孩子抚养成人,继续延续吴家的香火。听完爷爷的话,我叹了口气,说道:“这吴家的关系真是太复杂了。”
爷爷说道:“你是少不更事,这世上比吴家的事情复杂的事情数不胜数,以后,你出去帮人捉鬼驱邪,切记小心为妙,决不能随意占人便宜。”
我回想起爷爷给杨素娟钱的事情,笑着问爷爷是不是每次帮人捉鬼驱邪,完了都会把谢礼钱给那些苦命的人,爷爷瞪了我一眼,说道:“放屁,每个人的命都有他自己的因果,再说,你爷爷我又不是不用吃饭的神仙,没钱,怎么过日子?你小子以后帮人捉鬼驱邪,给你的钱,你都给我拿好了,没事别去可怜别人,我养了你十几年,还盼望着以后你小子出师了赚钱给我花花,你爷爷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年少时不懂爷爷话中的意思,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情,我才明白,其实爷爷是怕我惹祸上身。一路上,我、爷爷、老秦爷,我们三人欢声笑语,很是开心。回到家,推开院门,爷爷突的愣住,“爷爷,怎么了?”
我顺着爷爷的视线看去,院子里,晾晒着衣服,顿时回想起许瑶说要回家帮忙洗衣服的事情,看来,许瑶真是回来洗衣服了。难道,我误会许瑶了?爷爷突的扭头看向我,说道:“这几日在伏虎村,你并未回来,谁洗的衣服?”
脸上一红,说道:“许瑶洗的……我……我把钥匙给了许瑶,她说她想做一个贤惠的媳妇儿,看我们爷俩很久没有洗过衣服了。”
“你好糊涂啊!”
爷爷气愤的骂了一句,急冲冲的走进院子,“喂,老李!”
老秦爷看了我一眼,跟了上去,说道:“许瑶姑娘也是一片孝心,你就别生气了。”
我有些害怕的走进院子,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爷爷马上就要大发雷霆,暴风雨就要来了。屋子里传来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会儿,爷爷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我故作无知的说道:“爷爷,许瑶也是一片孝心,你就不要生气了。”
爷爷惊讶的看着我,喘了两口粗气,说道:“你以为,那晚你在房间里偷听我和万文卿说话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还跟我装糊涂,你知不知道那本《天诀道经》有多重要?”
脸上一阵燥热,我的目的被爷爷看穿了,低下头,不敢说话。爷爷说道:“还好,《天诀道经》还在,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以后,再不能将钥匙给许瑶了,知道吗?”
“爷爷,不管怎么说,许瑶也是我们李家的人,难道给她一把钥匙都不行吗?”
“你!”
爷爷伸手指着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突的双眼一翻,晕倒了过去。“老李!”
老秦爷赶忙将爷爷扶起,按住爷爷的人中,随后,爷爷终于慢慢醒了过来。从小到大,我一直没惹爷爷这么生气,顿时,心里一慌,“扑通”跪了下去,说道:“爷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把钥匙给许瑶了。”
“你这个没用的畜生!”
不知为何,爷爷气得一脚将我踹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