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起来，我们去卫生所。”再说话时候，楚明月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李凤娥躺在床上，嘴唇仍旧有些发白，她手指动了动，又摇摇头。
农村人思想都根深蒂固，小病小痛的哪儿那么娇弱？
只要再休息两日，她就能下地干活儿了。
“明月，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李凤娥说什么都不肯去卫生所，她想起楚大力临走前的话，还是和楚明月开口了，“明月，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能不能先给我五块钱？”
楚明月和李晓阳对视了一眼，李晓阳将决定权都交在了楚明月手上，毕竟家里那些钱也都是楚明月挣来的，和他们家关系也不大！
甚至，如果这五块钱能叫李凤娥日子好过一点，他们家出也就出了。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就这样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楚明月说话时候，几乎都是在压抑着自己怒气。
李凤娥低了头，眼泪滑落，怕是这个孩子都保不住了，她还去医院有什么意思？
不如将去卫生所的钱都补贴给楚家，或许婆婆还能高看她一眼。
“明月，你就当是最后帮娘这一次，娘真的没有别的法子，求求你，先借给我们家五块钱。”
“娘，你们离婚吧。”楚明月手指握了握，尽量心平气和的李凤娥说话，“你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你为他们楚家做牛做马，他们楚家哪一个人感谢过你？他们只是一味的索取你的剩余价值，你现在这个孩子保不住，下一个呢？还是和这个一样的下场，你就满意了？”
楚明月深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凤娥难受的躺在床上，她的心也跟着揪着疼，眼泪不争气的蔓延在了眼眶。
“娘，算是我求你了，你们离婚，我养你。”
李凤娥闭上了眼睛，“你说的是什么话，哪儿有离婚的？这可不行，明月，这五块钱……”
“成，这五块钱，就当是我报答了你的养育之恩，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楚明月说出这番话，何尝不心痛？
可这一切都是李凤娥自己做的，又如何能怨的了旁人？
“我现在就去拿钱！你等着！”楚明月再转身时候，被李晓阳拉住。
李晓阳也沉着脸色，打算劝上一劝，“姐，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弟弟的话，就和楚大力离婚，回咱们家，总有你一口饭吃的，你何必要在这楚家累死累活，还不讨好？现在你生病都没人管你。”
李凤娥声音虚弱，道，“你们不懂，我离了婚，会成为笑柄，你们就当是成全我吧。”
在自己命都快要没了的时候，李凤娥还想要维持那可笑的尊严，楚明月冷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咱们母女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舅舅，我们走吧。”
李晓阳也很心痛，此刻他只想掰开李凤娥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楚家有什么好值得叫她留恋的？
“姐，你真要在李家和楚家之间，选择楚家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凤娥闭上了眼，晶莹的泪珠从眼角低落，“对不起，晓阳，楚家就是我的家，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楚家。”
李晓阳彻底心寒了，他真的想不明白，难道他们李家对李凤娥不好吗？
他哽咽了下，“好，我知道了，明月，咱们回家去。”
两人来的时候有多着急，走的时候就有多失望，用五块钱买个断绝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值得。
两人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心情低沉到了极点。
可这对楚家的来说，简直是个大好消息，有了这五块钱，他们就能很多事情了，楚明丽开学时候，是要置办很多东西的，有了这笔钱家里便少了很多压力。
楚家老太太心情大好，直接去了李凤娥屋子里，打算将钱拿走。
李凤娥还躺在床上，又昏睡了过去，楚家老太太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那笔钱，她顿时便来了气，直接将李凤娥叫醒，扯着嗓子喊，“那钱呢？是不是被你给藏起来了？”
李凤娥摇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缩着肩膀，声音低低的道，“娘，我没有，钱一直都在那儿放的！”
楚家老太太一棍子就打在了李凤娥瘦弱的背上，“哪儿有钱？哪儿有钱？我看钱分明是被你藏起来了，你现在就想分家了？还反了天了！懒东西，还不快点将钱给我拿出来！”
楚明丽跟着老太太身边，她心情很好，脸上都带了笑意。
看在五块钱的份上，她为李凤娥求情道，“奶奶，别打了，三婶拿出钱就算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楚家老太太也不敢真的闹出人命，楚明丽给了个台阶，她也就下去了，“行，看在我孙女面子上，不打你，但你的钱必须给我乖乖交出来。”
李凤娥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地，翻开抽屉，可奇怪的是明明早上她还确定抽屉里有五块钱的，现在怎么没有了？
她头上顿时出了层细密的汗珠，这钱可千万别丢了，真丢了，那她在楚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可真要仔细想钱去哪儿，她又理不清头绪来！
“娘，可这钱真是我看着放在抽屉里的，怎么就没有了呢？”
看李凤娥这着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做戏，再说了，她也没有胆子偷藏私房钱！
楚明丽也变了脸色，这屋子里又没有旁人，难道钱还能飞了不成？
“三婶，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进来过屋子里？这钱会不会是我三叔拿走了？”
五块钱关系到楚明丽的门面，可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李凤娥脑子都疼的昏昏沉沉，哪儿还能注意到其他事情的？
可又担心挨骂，她也顺着楚明丽的话道，“对，有可能是大力拿走了，娘，不如您先去问问大力？这屋子里，除了我就是大力了，我们真的不敢偷藏私房钱的。”
楚家老太太冷冷看了李凤娥一眼，没说什么，便回了自己屋子，同时又吩咐楚明丽去将楚大力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