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荷自从上一回莫名其妙的被孟敬安凶了以后,与孟敬安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孟敬安的第一句,他竟还是那样的口吻。
顾云荷自然也是没了好气,“我身为孟家夫人,来这里看看,还碍着你什么了?”
孟敬安只觉得自己现在头疼得不舒服,摆了摆手,不想与顾云荷再起争执,“我已经让人将他丢到城外去了,没什么好看的。”
一个没有用的人,他自然不需要再用那些表面功夫去下葬。
他孟敬安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
顾云荷咬了咬唇瓣,没有再说话。
而一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孟兰烟,却是开口说道:“爹,他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却是如惊雷炸开一样,炸在了孟敬安与顾云荷的心中。
孟敬安紧紧抿着唇角,“生死有命,大约是命数到了,就活不下去了。”
孟夜言死不死,他确实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个儿子,本就与他不亲。
孟兰烟听了这回答以后,奇奇怪怪的就笑了一声,让孟敬安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而后,孟敬安让人带着孟兰烟回去休息。
转眼间,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孟敬安与顾云荷。
孟敬安深深的看了眼顾云荷,顾云荷则是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就走了。
用草席卷着孟夜言的“尸体”的两人,已经来到了城外很远的一个地方,这里十分荒芜,林间的杂草已经没到了他们的小腿肚上,这里是城外常有野兽出没的地方。
一轮残月照在了林子上头,月光透过枝桠斜斜的落在了地面上,落在了地上的草席中。
草席被卷了起来,看不见里面人的模样。
其中一人将草席给抽开,就有一个人从草席里面滚了出来。
他们粗喘了好几口气,后来许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野兽的叫声,抬着草席的两个人连忙跑了。
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以后,出现的并不是野兽,而是……
一袭玄衣静立于月色之下,他缓缓蹲下身来,给孟夜言又服了一颗丹药,之后便是直接将孟夜言扛了回去。
两道身影,无声的消匿于这一片林子里面,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夜色漆漆,谁也不知道这两人去了哪里……
……
再过三日,孟星谣在清云楼中与容家两人见面。
容秉看着眼前这个出色的孩子,心中添了几分自豪,“真不愧是我容家的后辈!”
先前他听说夜言死于孟家之中,还去孟家闹了一回,可是今日……
容秉很是欣慰的笑着,好在一切都是一场局。
孟星谣侧眸看向了自己身边坐着的男子,微微一笑,“现在制造了阿言死去的假象,还是要为了接下来做打算。”
孟星谣身边的男子也跟着笑,眉飞色舞的,“姐姐这招,真是绝了!起先扶大哥和我说的时候,真是把我吓得一愣一愣的!”
孟夜言,并没有死!
原来在那一天晚上,是这样的——
孟夜言被玄衣带着回去,玄衣将他放在了床榻上。
还没有过多久,就有另外一人步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猝不及防的就撞在了某人的怀里。
来人正是孟星谣,玄衣亦是扶北离。
孟星谣伸出手拉着他腰间的衣裳,探出了脑袋,看向了他身后床榻上的人。
看到他安静躺着的时候,她的眼中更是没有任何的悲痛,反而有着一缕安然。
“终于让阿言出来了。”孟星谣就算不用看,也能知道孟夜言没有死。
一切不过就是一场局罢了,她要让孟敬安得到全部的心法,这样孟敬安才会对阿言的死无动于衷。
凭借着她对孟敬安的了解,阿言就会是这么一个下场。
此时此刻,孟星谣竟是要感谢起孟敬安的心狠自私来了。
先前的丹药,是她让阿言服下的,假死的丹药,之后则是让扶北离喂下了清除药效的解药。
……
特意制造了这样的假象,也正是如孟星谣所说的,要为接下来做打算。
等到孟敬安发现自己手中的铸造灵器的心法有问题,想来……应该会给孟家添不少的问题吧。
孟星谣为孟敬安设下的局,从来都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这件事情,还多亏了扶北离。”孟星谣如此说着。
要不是因为扶北离,她也想不到这样的法子。
容秉十分赞同,“对了,星谣丫头啊,你说的那个帮手,不知道舅舅我可否有机会见见啊?”八壹中文網
说着,容秉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眼神似是有些深意的继续说着:“能让我们家星谣丫头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想来舅舅很快就要能喝喜酒了!”
在这雅间之中,本是只有他们四个人。
今天的容奚余倒是相当的沉默,尤其是在听到容秉说了那么一句以后,容奚余的眸子更是暗了暗,接着他便是垂着眸,始终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杯盏。
孟星谣听到提及了扶北离的名字,轻轻笑了声,“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带着他亲自前往容家,拜会舅舅。”
“姐姐啊,那我是不是可以改口了?”孟夜言在一旁揶揄着。
孟星谣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与孟夜言打闹起来,扯住了他的耳朵,“你觉得呢?”
孟夜言的耳朵有点疼,哎哟了好几声,“我觉得是!姐,你快撒手!你要再不撒手,我就去和姐夫告状了!”
得到了孟星谣这一句话,看着这两个孩子打打闹闹的,容秉只觉得岁月总算是善待了这两个孩子啊。他们从小就没有了娘,他这个舅舅也没有尽到舅舅的责任,不过能够看到星谣有一个好的归宿的话,他也就不会觉得愧对于容凝了。
今天他们见面,也是为了推动下一步计划的进行。
他们也是不会给孟敬安喘息的机会。
聊了一会儿,也是将接下来的事情都确认好了,容秉与容奚余才是从这里离开。
而容奚余的背影似是有些沉寂,让人看着就不由得有些奇怪。
“总觉得今天表哥不太对劲呢!”孟夜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孟星谣适才抬眸望了眼容奚余,“许是有心事吧。”
孟夜言赞同的点点头,之后又给孟星谣倒了一杯茶水,“姐姐,想想时间还真是过得好快啊,没曾想到,最初的我们还在孟家受尽委屈,此时此刻却也已经脱离了孟家……”
甚至,他们还做了原先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孟夜言此时真是觉得,人啊,永远无法猜测到未来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