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谣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银针,银针的光影于她的眸眼之中,汇成了一道微微的光亮。
孟星谣将银针刺入了孟兰烟的哑穴之中,这一针扎下去,孟兰烟亦是没有什么反应,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一样。睡得正香的孟兰烟甚至是轻轻抿了抿唇角,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吟来。
见此,孟星谣便是收回了银针。
而等着孟兰烟的,却不仅仅是扎在了哑穴之上的银针这么简单,孟星谣更是取出了自己贴身收放着的迷梦丹,这是她昨儿大清晨就去炼丹房里最新炼制的丹药,会让人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也是正巧,今夜的孟兰烟,也正是做了一场美梦。既然这是一场美梦的话,那就让孟兰烟继续做下去吧。
孟星谣弯了弯唇角,这一颗迷梦丹的效果极强,她根本不用担心药效不够,只要等到明天,便是一切都准备好了。
妥当以后,孟星谣才是又悄悄的离开了这里,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到过这里一样。
……
这一夜,很快就迎来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因着今儿要准备许多,孟星谣一大早的便被叫了起来,换上嫁衣梳妆。
孟星谣的神情稍有些疲倦,不过也没有人在意她到底如何,毕竟孟家里面的人,只在意孟星谣会不会被送上花轿,是否能够顺利嫁给李家。
说起来,孟星谣今儿也没有迎来什么人,甚至连喜娘都没有一个,都是平常孟家的几个老人。而嬷嬷,也没有资格进到这个屋子里,送孟星谣一段。
在屋子里的,与她熟悉的,也就只有孟夜言了。
不过,虽然说没有迎来喜娘,但是,孟星谣却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正是……顾云荷。
孟夜言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旁,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孟星谣,有些不安的搓了搓自己的掌心。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姐姐怎么还是这样淡然平静,好似那个要被送上花轿的人并不会是她一样。
可是,这都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眼下……孟夜言更是见到了顾云荷前来,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姐姐现在可要怎么才能脱身?
孟夜言越是想着,便越是着急,可是现在顾云荷已经到了这里来,他又是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坏了姐姐的事儿。
孟星谣正是坐在了妆镜之前,她也是已经换上了嫁衣,嫁衣本就是如火一般的颜色,但是在孟星谣的眼中,丝毫没有半点儿颜色。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顾云荷见到今天的孟星谣那样安静,才是冷笑着走了过来。
总算啊,她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等到了将孟星谣这个祸患嫁出去的一天了。
顾云荷的步子走得很慢,随后就走到了孟星谣的身后去,她稍稍低了些目光,透过妆镜之中折映出来的孟星谣看到了此时孟星谣的脸色并不算是太好。
见到此番情形,顾云荷才是觉着心头畅快了几分,她微微俯身,将放在梳妆台上的木梳拿了起来。
那木梳的下方,还缀着一缕红色的流苏,也是在象征着今天的喜气。
顾云荷手中拿着木梳,给孟星谣梳起了头发来,这事儿若是搁在以前,可是万万不饿能发生的。
但是唯有今天,她却觉着心里的石头,正在慢慢的放下。
“你娘死的早,我这个当后娘的,寻常虽说待你仅是一般,但是终归还是要替代你亲娘,将你送上花轿。”顾云荷说着说着,又不自觉嘲讽起来,“不过说起来,今儿你要上花轿了,也真不知道你那个情郎,可否会来看看你?”
孟星谣终究是容凝的女儿,就算是她要出嫁了,但在顾云荷的眼中,她可绝不会让孟星谣好受。
孟星谣分明如此平平,可却偏偏就是这样的孟星谣,拦在了烟儿与临沭之间。
这好话,也真是说不得多久的,顾云荷便是暴露了自己原先的性子来。
“情郎?”孟星谣的眸眼微微动了动,“不知夫人,在说什么。”
她倒是从扶北离的口中听闻了一些消息,听说顾云荷母女两人正在调查他,似是因为顾云荷担心扶北离的存在会对这一桩婚事有所影响。
这其中的原因,她要嫁人,嫁的,自然是要一个孟家能掌握的人。
而扶北离背后的情况实在太过复杂,无论是孟敬安还是顾云荷,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孟星谣仍旧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听着顾云荷如此的话语,却是没有半点儿情绪的波动。
顾云荷瞧着孟星谣一声不吭,越说,便越是起劲儿,不知停敛,“也是啊,像这样一个将家产败光了而逃到玄幽界中的人,不过就是这张脸长得好看一些,怎么能值得托付终身呢?还不如我们为你选的李安呢,李安虽然样貌不如人,但是贵在憨厚老实。日后啊,你嫁过去了,可要赶紧给李家开枝散叶。”
孟星谣轻轻挑了挑眉,开枝散叶,便算了吧。
顾云荷给孟星谣梳了会儿头发以后,也懒得自己再动手,就吩咐起了她身边的嬷嬷给孟星谣梳发。
顾云荷便端着手,在旁边看着孟星谣,等着孟星谣的头发梳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他们才是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正是有人迈步走进来的声音,随着声音传了进来,顾云荷也往门口看了过去。
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顾云荷脸上的冷笑也缓和了不少,“烟儿,这一大清早的,你不好好休息,怎么便起身到了这儿来?”
孟星谣知道是孟兰烟来了,唇角微微上翘,只是唇角的弧度,却稍纵即逝,快到令人难以捕捉。
可一直盯着孟星谣的孟夜言,却是注意到了……
孟夜言的心头升腾起一阵喜悦,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毕竟他也太了解现在的姐姐了。
有时候,姐姐便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虽说这个形容有些不够恰当,可是他却知道,姐姐狠起来的时候,便是与那呲着獠牙的狼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