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忽然,云繁就想起来,在他最初得知墨宁被派去保护星谣时,他也曾问过北离,为何是派墨宁去。
在他的印象之中,墨宁是第一个想除去星谣的人,派他去未免会适得其反。
可是后来,正是眼前这个面不改色喝着那么苦的药的男人,不以为意的笑着说:只有让墨宁了解,他才会明白我为何不愿再去杀她。
云繁看着扶北离,微微的沉默过后,不由笑了起来。
而后,扶北离也喝完了药,将药碗落了下来,拿起手边干净的帛锦擦了擦嘴角边的药渍。
墨宁的眼神还是相当阴沉,见扶北离心情好似不错,说道:“主上,你可知最后那人是个如何的结局?”
“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下了黄泉路。”扶北离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孟星谣这个女子,本就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比的。之前在第九区域的时候,他便看出来了,某一种程度上,孟星谣并没有寻常女子的天真,那般简单。她的手段,远不像她的表面如此柔弱。
所以对于墨宁即将说的结局,也不会觉得太过例外。
只是说来倒也有些失笑,关于孟星谣的那一点,他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没有任何反感。反而,他甚至想要去了解她的过往,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会将自己的天真湮灭,徒留了这般冷血的模样。
她的故事,定然不凡。
墨宁低头,沉沉的脸色,则是表明了他的回答。因为正如主上所说,那人死了。
在离开客栈之后,在仓惶逃离的路上,经受着丹药的折磨……惨死!
想也不用想,定然是因为孟星谣之前喂那人服下的药。
扶北离却是不以为意的,眸光淡淡的掠过墨宁,“若我是她,那人也该死。”
墨宁头更低了几分,又听扶北离说道:“墨宁,有关于她,我的决定,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他不会杀她。
墨宁的心中显然不情愿他的决定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试图让他改变想法。
墨宁心脏微微一颤,随后则是沉沉应道:“是,属下明白。”
主上的忍耐是有限的,这已经是主上的最后一次提醒,他该记住的。
扶北离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墨宁退下。
待到墨宁退下以后,云繁才笑道:“北离,你很让我惊讶。”
他的确是看到了扶北离的态度,即便星谣是他命中的灾难,他却还是……
扶北离也能明白云繁的言下之意,从座位上站起来,“其实,她未必是我的祸难。”
他命灵石上的黑线整体虚淡了一些,他后来一个人的时候,仔细回想起来,思来想去,他猜也许是因为孟星谣。
听后,云繁神情微凝,望向扶北离。
扶北离那一双漆黑的瞳仁里,淡淡然,掠过清风般的笑意。
云繁在那一瞬,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悄然划过,只是却没有抓住,迟疑片刻后,他道:“谁也不知将来之事,所以才让人憧憬向往啊。”
永远没有办法料定的未来,才充满着无限的可能。
想及至此,云繁便也缓缓收回目光,“既然墨宁说她被人盯上,我打算前去灵力学会看一看,你可有空闲,随我一道去看看?”
灵力学会将举办两天天,今天正是第二天。他也是担心孟星谣会不会遭受其他威胁。
扶北离薄唇半弯着,“云繁大师相邀,我可不敢拒绝。”
话音落下,扶北离便迈步往外走去。
没想到扶北离竟然是比自己走的还快,云繁不由无奈的笑着,随后也跟着离开。
……
孟星谣醒的也是挺早,只是精神状态并不好。用清水洗了把脸,孟星谣这才觉得脑袋清醒许多。
过后,她出门去。因为今天灵力学会举办的时辰稍早一些,自然,孟敬安与孟夜言也已经起身。
只是,孟家中,没有一个人是精神好的。
孟敬安喝了孟星谣亲手加料的酒,拉了一整夜的肚子,孟夜言则是被孟敬安吵得很晚才睡着。
孟敬安也没说话,就带着他们二人去用早食。
孟夜言现在还犯着困,眼前的视线总觉得模模糊糊的,也是心不在焉。
简单用完早食以后,他们三个人才动身去灵力学会的举办场地。
来至举办场地,迎面就遇上了临家父子二人。
临沭的身后覆着朦胧的光,好似风吹起他衣袍的温度都是暖的。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孟星谣。
他的气质是温和如诗的,即便他只是站着,却已经足够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孟星谣自然是也看见了,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临沭这风城第一公子的名头,也并非是虚名。
论容貌,才学,家世,他都当得起这个第一公子。
孟敬安见到临瞻与临沭,当下来了几分精神气儿,他带着孟星谣与孟夜言赶紧过去。
两家人也算是相当友好,简单问候之后,孟、临两家便是一道入场。
孟敬安与临瞻走在他们小辈的前面,至于孟夜言则是被孟星谣与临沭夹在中间的。
只是这样走着,孟夜言总是能感受到来自于右手边那过于炽热的目光。
他知道,这是临沭大哥在看自己的姐姐。
这般深情的目光,让走在中间的他,浑身难受啊……
孟夜言拉了拉孟星谣的手,朝着孟星谣低声道:“姐,不然我们换个位置?”
孟星谣却回答:“这样挺好。”
保持距离,是她与临沭之间最好的方法。
孟星谣的回答,临沭也听到了,心情一瞬便是糟糕到了极致,眼神之中是难掩的黯然。
而走在前方的孟敬安也幽幽回头,在孟星谣与临沭之间打量了一番。
临沭这个小子啊,对烟儿的真心视若无睹,可偏偏对孟星谣却像是中了蛊一样的痴情。
真是,让人不解啊!
接着孟敬安才转头,扬大了些嗓音,特意与身边的临瞻说道:“老临啊,到时候我们家星谣成亲的日子,可别忘了来啊。”
孟敬安这话说的很是突兀,不妨说,这话是他要告诉临沭的。
临沭紧紧皱眉,不语。
临瞻听后,小小的怔楞过后,随后笑着应下,“那是自然。”
他怎么会不明白孟敬安这话是什么意思,稍稍侧眸,余光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不由失望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