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夜言把信接了下来,表情更是从一开始的狐疑,到了后来看完信的震惊与不解,却又伴随着隐隐的欢喜。
孟夜言看完信后,嗓音都不由有那么几分的颤抖,“姐,这信上之人又为何要……”
其实,这信上写的内容十分简单,说的便是让孟星谣不要忘记了自己曾经说下的话。等到丹田重炼成功之时,便是她拜师之日。
孟夜言虽然心中欢喜,有人能够欣赏姐姐,但是他也并不知晓究竟是谁要收孟星谣为弟子,不知道那人的居心何在,对自己姐姐又是怀有一种怎样的目的。
他在欣喜过后,又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这个人出现的实在太过突然,也让他没有办法去放心,去相信。
孟星谣看得出来孟夜言的忧虑,顿了顿,接着说道:“阿言,有一事我未曾与你说起。”
孟夜言听得是愈发糊涂了,姐姐这话的意思是她未曾说起的事儿,和今天这事儿有些关系么?
他默了声儿,就在这里等着孟星谣继续往下说。
此时,也已经不是那般细细的碎雨了,眼见雨势有变大的倾向,孟星谣拉着孟夜言回房。
“进屋再说。”
再进到孟星谣的屋中,屋内倒是弥散着一股子药味,闻了这味道以后,孟夜言不由的压了压眉头。
重炼丹田的苦,姐姐已经受过了,也不知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孟星谣笑了一声,便说起了孟夜言所不知晓的事情。
“你可曾还记得前些天的家宴?”孟星谣低声问着。
孟夜言重重点头,“怎么会不记得?”
“那一天其实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天我被孟兰烟带去了偏院中,孟兰烟还是以往那般难为,可偏生……”孟星谣眸光微微凝住,似是有一层薄霜,在眼底凝结。
偏生?
孟夜言的嗓子眼都跟着堵了起来,凝神屏气,在等着孟星谣接下来要说的。
他总觉得,接下来姐姐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偏生在孟兰烟为难我离开后,又来了另外一帮人。”
“什么人?要做什么?”孟夜言的眼皮突突的跳,看来他之前的感觉,没有出错了!
他的目光灼灼,就那般紧紧的盯着孟星谣。
“是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未曾谋面,却是要我的命。”孟星谣缓缓呼出一口气,好似在说着不关己的事情一般的从容不惊,“危难之际,便是他救了我。也是承蒙他的帮助,我才能恢复如初。”
说到这里时,孟星谣指了指还被孟夜言紧紧拿在手中的信纸。
她的意思也是在说着,信上之人便是救她之人。
孟夜言的眸光低了低,复又落在了手中的信纸上,“所以这人是姐姐的救命恩人?”
孟星谣轻点头,“起先我也并不对此人的身份有所定义,不知他为何这般帮我。直至他说起了……娘亲。”
娘亲……
这是一个多么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啊。
孟夜言的鼻尖跟着泛起了一丝酸涩,姐姐说到这里,他几乎就能明白了。
“这位前辈是娘亲的故人,我想他也是因为娘,才如此顾念我们。”孟星谣不由得又回想起那一双眉眼,染带着想要隐于深处不想言明却又那般无法掩藏,清晰可见的怀念。
如此感情,实在太过真实,也太过动人。
与其说她是在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不如说,她是被他的情所打动了。
孟夜言的头也跟着低下了,眸光一片漆漆,因为低着头,便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孟星谣察觉到孟夜言的情绪有所变化,伸出手,轻轻的将孟夜言的手握住。
她的指尖染着几许凉意,孟夜言低垂着的眼神软了软,有些心疼,又同样自责。
如果自己能够强大到可以不将孟家放在眼里,姐姐又何须受这些苦?
“阿言。”她的声音亦是揉着些微的温柔,“来日方长。”
纵然是这般轻柔的声音,可却如那屋外飘絮着的雨,由小及大,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
孟星谣将那一封信给销毁了去,趁着夜色,便出了孟家的门,前去赴约。
只是因为孟夜言还是有些不放心,也就跟着孟星谣一块儿出去。
姐弟两人相约好,若是那位恩人愿意一道见见孟夜言,便一道见见,若是不愿意的话,便让孟夜言在外等候着。
两道身影,于夜色中匆匆而过。
这本是夜深时分,不该有太多的人留意这两道出去的身影。
可在暗处,却是有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孟星谣他们。
这人的面容之上落着肃冷,内敛着一股杀意。
孟家的孟星谣,看起来并不简单。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孟家这边盯着孟星谣,本以为这个姑娘不该有所作为,却在今天发现了这个女子有些本事。
那一天在偏院之中,他分明能够看出来她那几乎没有办法修炼的丹田。
可经过了几天以后,他竟然发现,那女子身上的气息稍有些变化。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是她能够修炼了!
孟星谣能有这样的本事,他怎会不忌惮?
当时正是观星楼的风长老探得了天象,算出这女子对主子而言是个灾祸。
本想这女子十分好拿捏,可偏偏看起来颇有些棘手。
因为,云繁大师也在保着这个女子。
忽的,在他出神思虑之际,有另外一道黑影从他的身后闪了过来。
“墨宁,消息已经传了回去。”顿了顿,那声音又接着说道:“听说,主子也会亲自前来,看看这一个被云繁大师保下来的祸患……究竟是什么人……”
墨宁听了这话以后,眉间有如山川沉下,重叠难舒。
他压低了声音,“主子也来?
“是,听说主子也对这女子颇有些好奇。”那人微微后退了一步,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墨宁神情愈发的难看了些,“若是这等小事都要主子亲自前来,还要你我何用?”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口中含糊不清的讲着:“可这是主子的命令啊,我们也没办法不是?而且……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主子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