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退休了,不管以前干啥也不重要了吧。”苏晓果把江宁推开了些,虽说早上凉爽,可江宁这身子一年四季热乎乎的,搂的她都快出汗了。
被媳妇嫌弃的江宁有些郁闷,冬天的时候就拼命贴着他,夏天的时候就使劲推开他,女人啊,可真是无情。
所以他决定吓吓她,江宁贴着苏晓果的耳朵说了两句。
哪知苏晓果愣了愣,没好气的说:“再大的官也是以前的事了,你至于那么在意嘛,连觉都睡不着了。”
江宁傻了眼,他发现自己有些地方还真不如媳妇,比如,心大。
昨晚翻来覆去琢磨舅爷的话,江宁想到了一个破解眼前困境的法子。
江宁虽然选择站在卢县长这边,但也清楚,卢县长根基浅,势单力薄,哪怕再有能力有干劲,想要彻底清除万家也不件容易的事。
既然做了同一条船,江宁自然得想办法帮忙,所以江宁一直将目光投向年轻的中层干部,希望能获得他们的支持。
但因为万家势力盘根错节关系网复杂,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上次学习的时候,江宁私下见了卢县长个面,聊起这事儿,都很头疼,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没办法绊倒万家。
昨晚舅爷的话提醒了江宁,他发现自己正如舅爷说的那样,不够灵活,思维更是死板,才会把自己一直陷在这个死胡同里走不出去。
比起中层干部,基层干部的数量才是最多的,在干部构成的比例也是最重。
而且以万家自视甚高,根本不屑于拉拢这些小鱼小虾,这才是他们的机会。
想明白这事儿后,江宁只觉得豁然开朗,他甚至从没这么清晰过,他几乎也看到万家的将来。
正如舅爷所说那样,气数将尽。
可要是改变计划,他之前的布局就得调整,不能现在和万家硬碰硬了,他得找点儿钱,度过眼前的难关才行。
江宁看着起床穿衣服的苏晓果,从背后抱住她低声说:“媳妇,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苏晓果扭头看向江宁。
江宁笑了起来:“想找你借点儿钱。”
苏晓果愣住,她以为江宁不会向她开口的,还和以前那样宁肯自己死扛也不让她知道,可没想到江宁突然就开口了,还这么坦然自若。
不知怎地,苏晓果竟有些激动,她捏了捏拳头,故作平静的问:“借多少,什么时候要?”
江宁帮苏晓果把裙子拉链拉好,抚了抚她的碎发说:“有多少借多少,越快越好。”
“知道了,我回去就让小义准备。”苏晓果面色平静,可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可是江宁同志第一次跟她借钱,值得纪念。
胡富军对江宁突然改变主意很是郁闷,“哥,我都跟赵哥说好了,你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玉米机子卖不出去,咱们可咋办?”
“这些钱你先收着,不够我再想办法。”江宁从包里掏出几沓钱放在桌上,胡富军吓了一跳,哥进了趟城从哪儿弄了这么多钱回来?
江宁似乎看出胡富军在想什么,直接说:“这是问你嫂子借的,以后我的事,你嫂子问你就告诉她,别弄得那么心虚,跟做贼一样。”
胡富军傻眼:“哥,你知道我悄悄给嫂子报信的事儿啊?”
江宁冷哼一声,白了胡富军一眼:“我真没看出来你哪儿悄悄了,大摇大摆的去我家,还悄悄?”
“那,那嫂子也知道我露馅了?”胡富军苦着脸,他这算不算两头不落好啊。
江宁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嫂子要是知道了,我还用的着再叮嘱你吗?老七啊,脑子是个好东西,没事儿多用用,好吗?”
胡富军......
江宁虽说不打算和万国芳硬碰硬了,但也不想被人当泥捏,最终那些卖出去的玉米机也没有退回,但厂子里扣的那些也没再拿回来。
万国芳回了家,脸色很不好。
万国华看见,忙问她:“姐,怎么了?”
“本以为是只小蚂蚁,没想到还长成蝴蝶了,”万国芳眯了眯眼睛,“那个江宁,我倒是小看他了。”
万国华叹了口气:“江宁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我就劝建平不要养虎为患,他非不听......”
“现在发这些牢骚有什么用,”万国芳沉声打断万国华:“让你联络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万国华忙说:“姐,你放心,那些人都是些老油条,他们看得清形势,绝不会跟江宁那个愣头青一样不管不顾的。”
“那就好,”万国芳脸色稍稍好了些,“万禾方有消息了吗?”
万国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姐,一个丧家之犬,你那么在意他干嘛?”
万国芳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傻弟弟,“不是我在意,是父亲在意。国华,记住,斩草不除根,早晚是祸害。父亲虽然舍弃了他,但心里一直留有愧疚,等到万禾方利用这份愧疚东山再起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才是父亲的儿子,那个私生子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万国华脸色更加难看,眉间全是怒气。
万国芳抿了抿唇,讥讽一笑:“就算他的出身再龌龊卑贱,只要父亲在意,他就是万家人。”
“他算什么万家人,万家的户籍上有他的名字吗?”万国华黑沉着脸,“你别再跟我提他!”
万国芳注视着万国华:“我提或不提,他都不会消失不见,如果你想彻底摆脱他,就该趁着现在做点什么,别给自己留下祸端。”
“姐?”万国华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可要是父亲知道了,岂不是——”
万国芳忍无可忍的敲了敲桌子:“国华,鞭长莫及啊,父亲就算知道,也晚了,到时候你就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他能拿你怎么办?你连这都不会,难怪父亲看不上你。”
万国华愣愣的看着万国芳,万国芳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万国华垂下眼咬紧了唇,手指死死的扣着沙发,过了好一会儿,他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