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拖拉机去了机械厂,江宁找到当年那个和他一块儿自制夯土机,现在在机械上当工程师的老同学。
一番紧急改造后,便有了这辆夯土机。
县领导对江宁的这一改造表现了极大的兴趣,一位副县长当场就夸奖了江宁,还让他把这个技术好好钻研,确保稳定性,争取能全面推广。
江小翠说,听说她哥现在可牛了,整天在各个大队之间来回跑,还时不时的被叫到县里去,连公社的书记想见他都得排队呢。
苏晓果听的入了神,江小翠笑眯眯的拉着她胳膊:“嫂子,你不知道,我妈现在可高兴了,还夸你旺夫呢。”
苏晓果愣了下,笑了,不是她旺夫,是江宁自己有本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而她只不过赶上金子发光的时刻罢了。
“姓黄的这下可完了,富军哥找出了证据,能证明是黄为民命人在喂牛的草料里下了药,害牛拉稀的。听说公社已经把黄为民他们抓起来了,最好把这个大坏蛋关一辈子,让他害我哥......”江小翠眉飞色舞的说个不停。
苏晓果听着听着却忍不住有些担心,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有时候,风头太过也不一定是好事啊。
深夜,春雷饭店门口,胡富军扶着江宁从里面走出来,担心的小声问:“哥,你咋样,还能行吗?”
江宁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靠在胡富军身上。
胡富军看着江宁瘦了一圈的脸,忍不住心疼的抱怨:“这帮兔崽子可真不是人,白天拉着你忙的脚不沾地也就算了,晚上还叫上你陪吃陪喝,他们真把你当铁人啊?”
江宁抬了抬眼皮,冲胡富军晃了晃手指,隔墙有耳,现在可不是能抱怨的时候。
在别人看来,他是一飞冲天,入了县里领导的眼,以后定会前程似锦飞黄腾达。可江宁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无意中卷入派系斗争的一枚棋子,现在能做的,要做的,只有顺势而为,尽快脱身。
什么专利研究,功劳成绩,他都不会争,只想尽快回到小夏庄,回到媳妇身边,继续完成他想完成的事。
万禾方站在二楼窗口,指着楼下问老邢:“你来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江宁?”
老邢仔细看了看,点头说:“就是他,少爷,你说今儿晚上的饭局是不是老爷子的意思,如果老爷子想拉拢这个江宁,咱们需不需要做点儿什么?”
万禾方摆了摆手,“不忙,先把安云说的事核实了再说。”
说到安云,老邢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被少爷关了三天,半死不活的安云彻底服了软,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秘密。
可老邢至今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这么奇特的事,安云竟然能预知未来。
万禾方对安云的话将信将疑,打算核实之后再决定要怎么做,如果那个女人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属于他的机会就真的来了。
安云被放出来后多了个毛病,不能饿,稍微一饿就眼冒金星两腿发软,控制不住的想吃东西。
此刻,安云坐在房内,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麦乳精,明明已经很撑了,但还是停不下来,她恨不得把这些尽数灌进肚子里,她再也不要想起那种险些被饿死的恐惧了。
安云真是怕了,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她这样的人在万禾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现在,安云不敢再奢望利用万禾方什么,只希望他看在自己有用的份上,不再折磨她。
但安云并没有彻底死心,她还给自己留了一丝余地,她只告诉了万禾方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而且这个预知只能在特定环境下,从梦中得到。
她并没有告诉万禾方自己是重生的,这一切不过是她前世的记忆罢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云还没有告诉万禾方他的下场,她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魔鬼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现在也只有一遍遍幻想万禾方惨死的结局,才能让安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安云不由立刻收敛神情,低下头将视线放在手中的杯子上,恢复了习惯性的呆滞和木讷。
“出来,少爷要见你。”老邢站在门口,冲安云喊了声。
安云好似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老邢不耐烦的又喊了声,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安云好似受惊般抬起头,手腕不受控的颤抖起来,杯子里的麦乳精顿时洒落下来,把她的白裙子上弄的一片脏污。
可安云顾不上擦,甚至顾不上放下杯子,就立刻跑了过来。
老邢看了眼她光着的脚,有些不忍,这女人怕是让少爷折腾的快疯了,自从放出来后,跟个兔子一样,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个半死。
万禾方看到裙子脏兮兮,惨白着脸,头也不敢抬的安云,不由皱了皱眉。一个栽赃陷害自己前夫毫不手软,连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的女人会这么胆小?
从小就见识过女人两副面孔的万禾方勾了勾唇角,既然想演戏,那小爷就陪你演下去吧。
“来,这边儿坐,”万禾方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笑眯眯的看着安云。
安云缩了缩脖子,这会儿她是真的害怕了,她虽然知道万禾方想要干什么,却猜不到这个疯子会怎么做,又会用什么手段折磨她。
见安云缩着脑袋不动,万禾方便冲老邢使了个眼色,老邢推着安云把她摁下坐在了万禾方旁边。
万禾方看着把手握在一起,恨不得要拧断一般的安云,笑了起来。
他身子靠近了些,看似轻柔却十分用力的掰开安云握在一起的手,笑着拍了拍:“小云云,我知道这段时间吓着你了,但你也得体谅我,你那么骗我,背着我干了那么多事,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说着,万禾方抬手手抚了抚安云耳畔的发丝,动作亲昵自然,好似热恋中的情人一般。
安云却控制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心冒汗,心怦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