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挑眉道:“我们本来就没想过要独善其身。”
阿衡微微笑着,眼间迸射出寒光。
“我对不熟的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凌羽和顾言盯着那人,两人眼间满是笑意,等着看他如何反应。
谁知那人竟然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将自己的衣摆扶正,手撑着下巴笑眯眯道:“哎,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好玩呢,逗你们几句就要杀人。嗯……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了。”
他略微停顿了下,挑眉道:“我呢,叫李无衣,是谷府跑腿的。来这里呢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想告诉你们,顾家和与顾家有关的人都在天渊阁的追杀名单上,以及北境那边早已是人间地狱。翌宸和翌清腐女隐瞒了那边的战况,告诉你们的不过都是粉饰太平之言罢了。”
人间地狱?
粉饰太平?
凌羽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盯着李无衣看了半晌,寻思着顾季长和宋榭之前所言。他们二人是见过翌宸和翌清的,他们二人并非像是李无衣说的那般。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阿衡和顾言琢磨了下他的话,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阿衡微微笑了起来,声音淡淡道:“你说你叫李无衣我信,天渊阁追杀名单的事我也信。其他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翌宸在北境镇守那么多年,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放弃本心?”
顾言接话道:“他们对翌宸不了解,我又岂会不知?翌宸虽是异姓王,可是他对柳氏一族忠心耿耿,这些年来更是战功赫赫,守的北境那边太平,你三两句话就想构陷他?”
李无衣笑着摆了摆手,跟个孩子似的一脸无辜,摊手道:“我可没有构陷他。这事情北境那边的人可都清楚的很。所以的义军不过是翌宸他们为了维护表面的安定组织起来的,如今义军声势浩大,他们却无法圆满的解决此事,所以……”
他略微一顿,继续道:“所以,翌清和翌宸早就不是当年的他们了。虽然,他们并没有打算做坏事,或者说让东岳陷入战乱,可是北境那边的事情复杂的很。”
凌羽听到这里笑了起来,思索道:“嗯,这么说你是北境来的?”
他沉吟了一下,言道:“也就是说,你是北境那边的细作藏身在谷府。那么,你在谷府的目的是什么?劝说谷玄鹤与宿雨国旧部联络,与陈庐城那边的叛军一起推翻柳氏政权?”
“哼!”
凌羽冷笑了声,摇头道:“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百姓遭难,可似乎有些说不通哦。”
阿衡点了点头,接话道:“是了,你的话前后矛盾,要我们如何相信你呢?”
顾言唇角一勾,眉头动了动。“让我猜猜。”
他的手指落在了唇边轻轻瞧了瞧,笑的意味深长。
“我懂了,你……你是天渊阁的人。你不止将这些话告诉了我们,还告诉了其他人。你在京都联络的并非只有谷玄鹤一个,还有其他各国的旧部旧臣。可惜啊,谷玄鹤没有答应你的要求。”
顾言顿了下,又道:“换句话说,谷府的失窃案很有可能就是你所为,你的目的是让圣上对谷玄鹤起疑,君臣离心,而后迫使谷玄鹤与你站在同一阵线,对吗?”
凌羽听到顾言这一番推测,暗暗点头。
顾言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李无衣如果真的是天渊阁的人,那么他定然是受人指使。他背后有人在谋划,这是顾季长和宋榭早就料到的。那么,李无衣在谷府除了打探消息之外,所做的其他的事情也都是为了促成其他各国的那些旧部达成同盟,谷玄鹤是个极其重要的人,所以,他选择了谷玄鹤。
可惜的是,谷玄鹤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的容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他当年为了宿雨国投到了柳氏麾下,保护了宿雨国的皇族,给了他们一片安定。所以,李无衣又怎么可能打动他呢?
阿衡笑眯眯地看着凌羽和顾言,心中暗道:很多时候果然不能小觑小孩子。
李无衣搔了搔鬓角,眨眼道:“这话我该怎么说呢。”
他略略停顿,似乎是在捋思绪。
半晌,就听李无衣说道:“你们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天渊阁的人奉命来策反谷玄鹤,可惜我没有那个本事。在谷府那么久非但没有让他答应我的要求,还差点把命搭进去。不过嘛……”
李无衣笑了起来,“我说的北境的事情可是千真万确的哦,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调查。哦,今天来找你们的目的,也不止这一件事。我是想说顾家的人想离开京都是不可能了。”
说完这话,李无衣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他周身的气场完全变了。
阿衡眉头一皱,看着李无衣眼睛眯在了一起。眼前这个人跟刚才的感觉简直是天壤之别。若说方才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读书人的呆气,又或者说有点像街头的小痞子,那么现在的李无衣则像是一个王者。他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有些逼人。
“噹!”
忽而间一声响动,阿衡手中的兵刃出鞘与李无衣手中的长剑撞在了一起,擦起的火花映射到了阿衡的眼眸里,好似燃起的火焰,满脸的森寒让人心中发冷。
李无衣脚下一点落在了屋顶上,手中的长剑横于胸前,神情平淡。
“你们想要抓住我倒不如好好想下怎么让顾家快些抽身。我这个人对于这件事情是无足轻重的,抓了我这个计划也不会停止,只会更快的进行。”
话音落下,他眉眼间绽出笑意。
“很期待下次与你们见面,告辞。”
话音落下,李无衣纵身跃起,等阿衡和顾言以及暗卫齐齐飞出去追,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凌羽蹲在巷子里,那动作与刚才的李无衣一模一样。他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连阿衡和顾言落在了身侧都没有觉察。
“你在想什么?”
阿衡蹲在了他身前,敲了下他的额头。
“好痛!”
凌羽鼓着腮帮子嘟囔了句,仰头看着阿衡,想了想说道:“他是天渊阁的人,功夫又这么好,肯定不是什么小喽啰。你听他后面那几句话里的意思,我总觉得……嗯,他的身份不简单。”
阿衡拽着他起了身,想了下说道:“也有可能,他就是那个人。”
那个人?
凌羽和顾言两人眼间都是疑惑,完全猜不到阿衡说的是谁。
阿衡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朝着巷子外走去。
凌羽见此情景连忙追了上去,拽住了阿衡的衣袖,央求道:“衡哥哥,你告诉我嘛。”
阿衡没有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屋脊上。
“这个江湖上有许多的门派和势力,沉渊楼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可众人都知道他们一直在暗地里伺机而动。汾阳楼是这两年才兴起的势力,盘踞于汾阳。天渊阁已有几十年了,势力之大自然不必多说。另外的几方势力忌惮沧澜城和京山派还有临渊山庄,应该不会对顾家出手。”
他叹了口气,声音又轻了几分。
“沉渊楼不会管这些事情。汾阳楼如何,我不敢断言。但是天渊阁,天渊阁已经卷到了这些事情里。传闻中天渊阁阁主少年英才,功夫奇高,但很少露面。江湖上知道他的不过三人。李无衣……”
“他是天渊阁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