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犊子，当年偷了人家的金子，跑路的时候被我打了一枪，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哼，死了才好！”
郑泽淡淡地接话说：“他还没死。”
听到郑泽的话，老头、岳琳同时错愕的望向郑泽，等待他的解答。
“大爷，您这儿有水吗？说实话，今天一整天，我们俩都没怎么喝水，现在很是口渴。”
老头低声骂了句“懒驴上磨屎尿多”，起身，去了里屋翻箱倒柜一番，拿着两只空碗和一个暖瓶走了出来，“喝吧，自己倒。”
郑泽先给岳琳倒了碗热水，又给自己倒了小半碗，捧在手里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你他娘的倒是快说啊！”看着不紧不慢喝着水的郑泽，老头不耐烦地催促道：“喝点水润润嗓子得了呗，这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歉意一笑，放下手里的碗，清了清嗓子，郑泽解释说：
“大爷，周庆祥离开林场以后，一直到他重新出现在我们坛城市，当间的这段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可是，他现在是我们坛城市梦缘首饰公司的老总，一年赚好几千万呢！
之所以来这里找他，是因为我们老家的人，听说他成了一名大老板以后，就去梦缘首饰找他，打算谋个饭碗。
谁知道，他周庆祥非但没有给去找他的那些人饭碗，甚至，他还让保安们，将前去找他的那些人，全都给撵了出去，并且留下话——
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是老家的人，那就不能去找他周庆祥，若不然，他还会叫保安们把前去找他的人痛揍一顿！
您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这还不算，就在去年，周庆祥干了一件非常不齿的事情——哎哟，跟您说这事儿我都替他周庆祥臊得慌！”
“你他娘倒是快说他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啊！”老头再次催促。
郑泽只好“实话实说”，道：
“老爷子，就在前年春天，周庆祥在我们当地捐献了一座中学，他是名誉校长。
去年年底，学校里有个上初二的女生家长报警称，他们的女儿被周庆祥给那什么了。
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又是双方当事人先后站出来相互指责对方‘污蔑’‘胆小鬼’，又是媒体介入，将事情越炒越大……
但是最后的处理结果却是，‘双方达成和解’，他们之间是‘纯粹的误会’。
这样的处理结果，自然是难以服众的，不可避免的引起很多人的猜测，流言四起，有人说是那位女生主动勾搭的周庆祥，也有人讲，是周庆祥花钱买通了那个女生的父母，让对方同意了他提出来的和解请求……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可能是扛不住社会上的压力，那个受侮辱的女生，不久之后退了学；又过了不久，她跳河自杀了……
老爷子，说句真心话啊，我本不想来黑省的，毕竟，光是坐火车就需要两天两夜的漫长时间，何况，来到这里，所有的花销还得我自己承担。
可当我想起那个自杀的无辜女生，临死还背着不清不白的名声，我就感觉要气炸了肺，觉着自己必须要来，不光要来，还要找到周庆祥当年偷人家黄金的人证！
说了这么多，老人家，您应该清楚我来这里找您的本意了吧？”
“嗯，大概明白了，”老头愤愤不平道：“就是让我出面指证周庆祥呗，对不？”
“对，除此之外，我还想尽可能多的找到几个，当年亲眼看到周庆祥带着偷来的黄金跑路的人。”
看了眼郑泽，老头低下头去陷入沉思。
郑泽没去看已经踩了他好几下脚面的岳琳，心虚。
好半天，老头终于抬起头来，直视郑泽双眼，说道：
“当年在林场工作的那些人，都回老家的回老家，被树砸死的砸死……不过呢，当年周庆祥的表哥牛刚，却是还留在了我们这。”
闻言，郑泽顿时两眼放光，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问老头道：
“那，大爷，您知道牛刚这会儿在哪里吗？”
“那回我去县城看孙子，在步行街那片看到过他，现在就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了。”老头回答说。
郑泽说：“大爷，要不这样吧，您跟我们一起去县城找找，好不好？”
老头说：“即便是为了那个被他周庆祥祸害的女孩子，你这忙，我也得帮！”
可怜的周庆祥，坐在办公室里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止住，他一边抽纸一边咕哝：
“谁骂我了？”
……
岳琳越发觉得，自己是被郑泽给骗了！
老头不知道内情，她却是知道的，不过她选择不揭穿郑泽，而是决定先暗中观察观察再说，等将老头送回他的家去之后，自己再找郑泽问个究竟不晚。
一辆出租车，在这个边陲小城里，从上午九点多钟，一直转悠到下午近四点，几乎转便了小城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终于，在靠近步行街的一个地方，郑泽发现了一个浑身脏兮兮，没了双腿，趴伏在地上的乞丐。
乞丐的头发很长很脏，上边粘着很多尘土、碎木屑，衣服早就烂了，除了几个关键部位还勉强能够被遮挡住，其它部位全都露在外边。
“老人家，您看那个人是不是牛刚？”
顺着郑泽手指的方向看去，老头眼睛一亮，笃定道：
“对，就是他！”
付钱下车，三个人没急着走去牛刚身前。
郑泽倒是很想立即走去对方跟前，问问他认不认识周庆祥，但却被老头拉住了。
困惑扭头，只听老头这样说道：“自从周庆祥偷了人家的金子跑路以后，那对兄弟就把牛刚当成了出气筒。
当时有我在镇着，他们还不能把牛刚怎么样；可是，不久之后，因为林场的粮食都吃完了，我不得不去县城采购，当我回去，牛刚的双腿就被那对兄弟用油锯锯掉了，整个人差点没死掉！
后来，警察来了，把那对兄弟抓了去，牛刚也被送进了医院，他挣的钱，全都用来治伤了。
身无分文，又没了双腿，牛刚心灰意冷之下，索性破罐破摔，开始了沿街乞讨，唉……”
说完这些，老头首先向趴伏在地上的牛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