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的屋子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做面上摆着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是挖掘日志，里面详细的记录了这段时间每天出土的文物和工作总结，下面几本是闲书，说是闲书，倒也都是写文物相关的书籍，旁边摆着一张报纸，报纸是昨天早晨的凤城早报，报面上溅了很多血迹，因为时间过得久了，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梁教授出事儿后，屋子就被王申要人看着了，一直没有别人进来。陶桦在屋子里绕了两圈，确定里面确实没有打斗的痕迹。
门锁也没有撬开的痕迹，方锐的口供说，他是先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后，从门缝往里看，看见梁教授倒在血泊里之后才抬脚踹门，踹了两脚没踹开，便去找常征要备用钥匙开门。
“哦，对了，常征一直管着备用钥匙的人。”王申说道。
陶桦回头看了他一眼，“人呢？”
十一连忙说，“早晨去接我跟蒋晨出了车祸，人在医院呢。大概明天才会来。”
陶桦剜了她一眼“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十一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陶桦，他凭什么让自己出去？
陶桦脸一黑，指着房门再次道，“我说了，出去，警察办案，你要妨碍公务？”
十一咬了咬牙，恶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屋子。
王申关上门，笑着说，“陶老弟和墨小姐认识？”
陶桦脚步一顿，扭头看他，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淡淡道，“之前有个案子，她是受害人家属。”
王申一副了然的样子，陶桦懒得理他，径直走到床前。地上已经用石灰粉画出梁教授尸体死亡时的位置，距离床不到一米的距离。按照王申的描述，尸体是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所有刀伤都是正面造成的，但是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和痕迹。
“难道是自杀？”王申狐疑的问，陶桦回头看他，“没有凶器。”
王申讪笑着摸了摸下巴，“那依照陶老弟你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没有凶手，没有凶器，那梁教授是怎么死?还是，鬼？”王申一缩脖子，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陶老弟，你说，这，这不会是鬼杀人吧！”
鬼杀人？
陶桦不由得想到那天在林公馆发生的事儿，皱了皱眉，“别瞎说。你带人到处找找，所有能找得地方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凶器。”
王申转身出了屋子，陶桦从兜里掏出白手套带上，捏着鼻子轻轻的掀开床榻上的被褥，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啪！”圆形的小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他脚边。
陶桦眼神一暗，弯腰捡起地上的小东西一看，不由得皱了皱眉。又是袖口，墨吉的袖口。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王申急吼吼的拉开门冲进来，“陶老弟，出，出事儿了！”
陶桦一愣，瞬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边把袖口不做痕迹的收紧兜里，一边往外走，“怎么了？”
“又死人了。”王申说道，陶桦走到门口停了一下，“怎么情况？”
王申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说，“挖掘队里的一个同学的女朋友。”说着，指了指太阳穴，“这里，不太正常。”说着，领着陶桦往后面的小树林走去。
挖掘坑后面有一片杨树林，枝丫已经抽条，杨树毛子满天飞。从外面进去，一打眼就能看见远处围了一圈人。
挤进人群，陶桦第一眼就看见小唯惨白着脸，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覃飞的尸体就躺在她身边，身下全是血。
“还不抓人，等着干什么？”陶桦黑着脸朝旁边的两个凤城警察说。
王二狗哭丧着脸指着小唯，讷讷的说，“陶探长，不是我们不抓是……”
这时，陶桦也看见了，小唯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把枪，并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摆弄手枪。
陶桦脸一黑，抬腿就要往前走，胳膊被人从后面拉了一把，十一从后面走过来，若有所思的说，“你想等一下。”
陶桦低头看她，“你要干什么？”
十一说，“你不怕他开枪？”
陶桦皱了皱眉，等着她说下去。
十一叹了口气儿，抬头对着不远处的小唯说，“小唯？”
小唯愣愣的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十一，张了张嘴，嘴里嘟囔里一句，从地上爬起来。
“你手里拿的什么啊？”十一连忙缩在陶桦背后，探出头说，“小唯，那是什么啊？”
陶桦嘴角抽了抽，不敢回头看十一，只目光死死的盯着小唯的动作。小唯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超前走了两步，茫然的低头看着手里的枪，眨了眨眼，突然“啊！”了一声，把枪丢出老远，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叫。
陶桦猛地上前一步一脚踢开枪，王申眼疾手快的捡起枪丢给身后的警员，“拿着。”
王申快一步冲到小唯身边，伸手要去抓小唯胳膊，小唯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抓住他的手张嘴就咬。
“哎呦呦，疼疼疼！”王申被咬得几哇乱叫，陶桦连忙抓住小唯将她拽开，卸下腰间挂着的手铐几下将她铐住。
小唯一边尖叫着一边挣扎，白钢手铐把手腕勒出了血。方锐从人群里走出来，连忙跑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小唯安慰道，“小唯，小唯，你冷静冷静下！”
小唯愣了下，回头看方锐，赤红的眼睛眨了眨，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这什么情况啊？”王申回头看陶桦，陶桦面色阴沉的看着方锐和小唯，对王申说，“想把人带回去，找人验尸。”陶桦说完，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十一。
十一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瘪了瘪嘴，转身往人群外面挤。
“等一下。”陶桦喊了一声，十一瞬间有种头皮一麻的感觉。僵硬得回头看了一眼，陶桦已经走过来，大手重重往她肩膀上一暗，“你跟我过来。”
十一皱了皱眉，“干什么？”
陶桦没说话，拽着她的领子将人拖到林子深处，从这里能清楚的看清王申让人把小唯带走，又叫人驱散了人群，仵作老头儿拎着箱子过来查看尸体。
十一踢了踢脚边的土疙瘩，心里乱糟糟的有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