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就连武珅而言，或许真就是如最后用白玉丈天尺，引动百丈铜门之时的举动一般，连武珅心中唯有大道至理，却也少有儿女情长。
就如长生永续，世人都会有一个追寻。
在七情欲散去之后，连武珅心中下意识却是想要打开“封天”禁制，而不是寻找着师晴最后一丝气息，这就是连武珅的心绪所在了吧。
无论是宝儿也好，师晴也罢，那种情绪都太过炙热，让连武珅难以招架。
但是连武珅却也乐于去接受，去陪伴她们。
久路远行终需伴，或许这就是连武珅的本心而已。
连武珅想着和师晴在往后余生之中，逐渐相识相知，甚至寻得大道之外的真情，只不过这心念虽起，却也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这个地方叫菩提子，不是灵台识府而是不净的心。”
连武珅一语话落，尚且准备和楚括苍聊一聊师晴，没想到楚括苍转口就说起了正事。
“不净？”
连武珅微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一时只是觉得无边的苍茫。
“世间有三界八荒，三界八荒之外为域外之地，传言之中域外有先天魔佛，无上天尊，本就比我们这三界还强上许多。”
楚括苍随口一句，话语之间的内容虽然是连武珅闻所未闻，但是却也并未让连武珅惊讶太多。
连武珅尚且不知道这三界如何，八荒何样，自然也对于这域外之地没有什么念想了。
“不净本来命格高贵，只不过机缘之下流落到了我们这一界。千百年前，我平定南疆乱世之时，曾机缘帮助了净水禅院的言静止三位长老。”
“虽然我安顿下了他们，但是一时也忙于琐事，并未多心，只不过现在想起来，若是能好好帮扶不净，或许算得上一步好棋。”
楚括苍话语之间，虽然多少有些遗憾，但是脸色似乎如旧，不惊不喜，也没有多少遗憾。
连武珅听到这话，单单只是笑了笑，对于楚括苍所言，却也少有多少思量。
连武珅想到是大道至理，对于什么大局算计，一概没有兴趣。
“这菩提心本该是有大用，只不过当日乱战之中，我将不净击杀，他魂识散尽，单单只留下了这菩提子，实在有些可惜。”
楚括苍随口一句，看了看四周，一时有些感慨。
“不杀不净，你如何夺回残魂，夺回建木之种，甚至如今还一魂残存。一切虽是偶然却也必然。万事本就无对错之分，所行所为分高下而已。”
连武珅淡淡的说着一句，话语之间倒是满是洒脱。
“虽然有这至宝菩提，但是我毕竟只是一缕残魂，耐不住年月消磨，最后也会消散须弥”
楚括苍看了看连武珅，开口说道。
连武珅闻言却也不置可否。
不说其他，单单只是此刻，叶小孤想到师晴的时候，似乎也真就是毫无取舍，毫无眷念。
“你又想教我什么？”
心念之间，连武珅也是明白了楚括苍的意思，随口说道。
“当日我教你，是因为你太过不堪，言行之外，甚至连在南疆行走也万分艰难。只不过没想到，我教了你如极意劲和须弥道，你非但是没有好好修炼，甚至连入门都没做到”
楚括苍话语之间，尤且看了看连武珅，目光之间说是轻视也好，说是可惜也罢，多多少少让连武珅有些难堪。
只不过心念虽起，心中却也万分自然，谈不上悲喜。
连武珅开口之间，也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
“我天生就蠢笨，悟性不高，资质也差了你许多。没办法体会你所谓的那些功法。”
“如极意劲和须弥道并不算是高深的功法，你也并不是蠢笨，单单只是被这世间的世俗功法限制住了天分。”
楚括苍简单一句，目光之中对于连武珅似乎多有首肯。
连武珅看了楚括苍一眼，随口说道。
“这话怎么说？”
“你记得修行之初所了解的修行境界吗？”
楚括苍随口一句，话语之外，还真是有些良师益友的样子。
连武珅简单的看了楚括苍一眼，别的不说，过往不提，单单就楚括苍此时言行，他也的确是有些莫名的亲和力。
想来当年的南疆乱世，楚括苍能够一举成功，非但是修为强悍，其为人待物或许也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连武珅虽然不了解南疆的过往，也不知道楚括苍的辉煌事迹，但是单单就连武珅而言，楚括苍的言行观感，还真是有些莫名的让人笃信的感觉。
似乎就像是一位久居高位却又言谈亲和的长辈一般。
“你记得吗？”
楚括苍似乎见着连武珅发呆，一时也忍不住开口问上一句。
连武珅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是道体双修的境界吗？道修前有炼气筑基，结丹化婴之说，后有破天门，入分神，最后踏入仙人之境。至于体修，其中的境界划分似乎断层很多，各有不一，我也不太清楚。”
连武珅所说的这些，其实也算是连武珅自己混迹多年的见解。
实际上，真要按照连武珅自己所学的经卷所述，单单也就只有炼气，筑基，结丹，化婴和天门境而已，其中还不算各种诸多的境界划分的差异。
过往的旧事如何，连武珅不知道。
但是就连武珅而言，这所居的世界非但是浑浑噩噩，多有断层，甚至连连武珅自己也一时没有个什么定性。
原本连武珅以为天地之间，单单不过自己的道尊殿方圆万里之数，但是后来见到了蜀山昆仑，便以为昆仑蜀山，连缀着中间的道尊殿应该算是这世间的全部。
但是后来闯过蜀山群山，见到了南疆的辽阔，却也将南疆纳入了这广阔了世界之中。
所行日久，越是感觉自己不过井底观天，所学低微。
“道修六境，你说的不错。传说之中，上古时期的修士，大都以刀剑为本，辅以拳脚，走的全是体修的路数。只不过后来的断层巨大，到了如今，竟然也几经断绝，几乎少有体修的存在了。”
“当年南疆乱战之中，我师从铁剑门，一门七十三弟子，连带着主事掌教张江，一行七十五人前往南疆除魔，尽数战死。我在乱战之中苟活，遇到了那个自称玄机门下，叫做钱方圆的相士。”
“他引我观长河，等一有缘人，最后我等来了宝儿。也和宝儿一起机缘寻得了百花海，得到了建木之种。那个时候我修行一日千里，纵横南疆无人能敌。”
“就在我以为当世无二之时，我遇到了一位隐世的体修，他的拳脚招式之外，力量也让我惊叹非常。”
“我从他的口中，知道了所谓的体修六境，炼皮，铁骨，卸铁，搬山，填海，御苍穹”
楚括苍的话很长，长到连武珅多多少少有些未曾在意，但是话到末尾提及的这体修六境还是让连武珅精神一震。
连武珅听着楚括苍的话，似乎真就是感受到了这体修六境的力量一般，连带着平静无波的心，都微微颤抖。
“这感觉，你？”
连武珅微微皱了皱眉头，对于楚括苍这言语之间的触动，一时却也有些疑惑。
初时，连武珅还只当做楚括苍的人格魅力，但是此刻却也分外清楚的感觉到了，楚括苍话语之间那种莫名的情绪。
似乎楚括苍并没有受到这静心的菩提影响一般。
“我和不净魂体伴生，这菩提影响不了我。但是不影响你修行，南疆也好，这药王山也好，我希望你能够走远一些，见见更多的东西，追寻更加高远的大道。”
楚括苍淡淡的说道，话语之间，有些微末的不舍。
“为什么？”
连武珅微微皱了皱眉头，被楚括苍坑过一次，如今见到他这么推心置腹的模样，还真是莫名的感觉有些畏惧。
“相识远路逢知己，算是个赠礼吧。”
楚括苍嘴角微微一扬，笑了笑，随口说道。
连武珅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楚括苍此刻笑起来，还真是莫名让人相信几分。但是楚括苍以往的机关算尽，实在让连武珅难以放下戒备。
“修行的境界之外，其实所谓的修行基本也有些出入。世间所谓的修行，都是以天地灵气为基础，辨识元体，丹田气海，引用外物助长修为，其实不然”
楚括苍似乎也没有在意连武珅的目光，继续说道。
“上古时期的修炼功法之中，非但是以体修为主，甚至也多有自身为本，帮助修行。”
“你所谓的自身，是说意念，亦或是剑意？我原本也想过顺着你所谓方式去修炼，但是仔细想来，如果一念定生死，岂不是实在有些太过骇人了。”
说到修行，连武珅似乎也专注了几分，毕竟论道本就是解惑，修行的必须。
连武珅昔日也很喜欢和旁人论道。
楚括苍看了看连武珅，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连武珅所谓的心念，又想着如何和连武珅解释一二。
“所谓的念，并不是你的念，又或者说最初并不是你的念。”
“道修之极，自身的灵气炼化为真元，这些真元积蓄为内丹，变化形状，甚至塑造出了化身。但是一人分出一个化身也好，哪怕是千万个化身也罢，最后都只是容纳在这天地之间。”
“那么所谓的仙人之境难道是分身万千就可成事？想必你也明白，这其中过程并不是简单的一笔一划那么简单”
“我等到了建木之种之后，机缘窥见了其中的上界仙人传承，其中的力量超乎我的理解，即便是如今，我也难以参悟。但是我在其中隐约发现了一线机缘，那就是所谓的仙人的力量，几乎等同于天地之力。”
楚括苍话语落下，尤且看了看连武珅。
果然，正所谓道中知己，楚括苍在连武珅脸上看出了一丝恍悟，或许连武珅也想到了这其中的那一丝可能。
“修行之中，以灵气也好，真元也罢，最后结丹化婴所成，皆是本物。但是其后心念天地，感怀天地之念，尽可容纳万物，也可修得无上大道。”
连武珅迟疑了一会儿，却也忍不住看着楚括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