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老看着一副闲情雅致的柳元老,神色淡然,开口道:“得以让柳元老亲自探望,是在令在下受宠若惊,只是这寒舍真的是难以安排柳元老,如若无事,他日我会亲自到府邸造访。”
面对刘元老的逐客令,柳元老却也并不生气,他看了一眼笼中美丽的鸟儿,逗上几下,开口道:“刘元老自去边疆之后,这里就没再被打扫过,首领如今已去,我也就斗胆说说心里话,这么对待刘元老,着实不对啊。
想当年刘元老也是为族中立过大功之人,却落得这般田地,我着实为刘元老惋惜啊。”
说罢,看了一眼破败的四周,继续道:“得知刘元老将兵将都留在了城外,身边没有什么侍从,府邸这里也没办法打扫,所以我特意带来了一百侍从专门前来替刘元老清理府邸,也算是长久未见的一点薄礼吧。”
说罢,刘元老双手拍了三下,只见门口浩浩荡荡的进来了一百名下人,这些下人都颇有礼貌,分工明细,各自干各自的活,开始清理起来。
刘青山想要阻止,却被刘元老拦住了,刘元老看着柳元老,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开口道:“想不到柳元老竟也如此细心,不过我这寒舍恐怕是招待不了柳元老了,我听闻天使之城建了一个特别文明的酒楼叫做醉仙楼,在城中颇具盛名,不如我就在那里招待柳元老如何?”
柳元老闻言,高兴无比,站起身笑道:“既然刘元老如此赏光,那么柳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手中提着鸟笼便率先向着门外走去。
刘青山看了刘元老一眼,刘元老没有说话,只是使了个眼色,一同向外走去。
天使之城中心处,往日的辉煌依旧,肃然的教堂和招摇的醉仙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种对比是一种宁静与喧嚣的碰撞,所有的人都距离教堂远远的,不是刻意的回避,而是没有谁还在意这个在岁月的洗礼当中依然健在的信仰,物质生活的改变让他们体味到了什么叫做奢侈和高贵。
高大的天使雕像不再被人敬仰,反而梦想着能够上醉仙楼那最高的一层。
柳元老边走边为刘元老和刘青山介绍着周围的变化,当他们远远的看见那个高高的建筑之时也不禁为之震撼,竟然有建筑能够达到教堂的高度,这在之前可是要触及族规,是大事,刘元老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恢复平静,不出片刻,几个人便来到了醉仙楼下,刘元老仰起头,看着这个高大奢华的建筑,脸上不由现出一丝茫然之色。
柳元老自然看到了刘元老神色的变化,心中一喜,道:“这里如今已经成了天使之城的标志性建筑了,足以与教堂齐名了,不过看如今之态势,恐怕教堂也要被它比下去了。”
刘元老并不言语,率先进了这醉仙楼,刚一进门,就发现这第一层数百丈桌子旁近乎没有空位,熙熙攘攘,交谈声、说笑声不绝于耳,隐隐有些震得耳痛,但是这些人仿佛全然不受影响,依旧饮酒作乐,好不自在,刘元老不禁回头看了柳元老一眼。
刘元老端着鸟笼进门,对这些人仿佛视而不见,不过这些就坐饮酒之人却主动向柳元老打起了招呼,柳元老微笑着一一点头致意,仿佛是这里的贵客一般。
而就在这时,一个管家已经从账台那里走了过来,笑容满面,躬着身子,一副谄媚的样子,再加上他那油乎乎的脸,让人不禁升起一丝厌恶之感。
不过柳元老却似很受用,也是微笑着看着管家快步走来。
“柳元老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快进来坐吧。”
管家笑容可掬的对柳元老说道。
柳元老闻言,点了点头,介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元老,你这点眼力都没有吗,楼上还有地方吗?”
管家闻言,连忙和刘元老打过招呼,刘元老看着谄媚的管家一眼,却是冷哼一声,不予搭理。
管家也不生气,恭维着柳元老,道:“魏元老已经备好酒宴等候多时了,三位大人随我来吧。”
说罢,向着楼上走去。
走在楼梯间,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传来,让人精神一震,看着木制精美的雕艺,刘元老不禁也多看了几眼,沿路柳元老却是一直在介绍着,每到一层都会有人和柳元老打招呼,这些人有名门贵族,也有一些中等家族,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却是都认得这柳元老,每过一层,柳元老都会详细的介绍这里的分布和装饰,口若悬河,倒是比管家懂得的还多,刘元老则是不言不语,静静的听着。
终于几位来到了顶层之上,一股清风吹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加上高空的宽阔,给人一种豁达之感,心中阴郁也不禁消退。
刘元老不禁来到酒楼边缘,扶着栏杆,向着远方眺望,不禁深吸口气,一声慨叹。
随即他便转过身,看向了这个巨大的圆形紫檀桌,看着这奢华的装饰,也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也看到了对面的魏元老。
魏元老起身走来,看着刘元老,拱手道:“刘元老,好久不见了。”
刘元老拱手回道:“是啊,好久不见了啊。”
魏元老拱手真诚地道:“刘元老在外受苦了,如今回来,我们几位也能庆祝一下,也算给刘元老接风洗尘了。”
说罢,将刘元老引向了里座。
刘青山则是跟着父亲来到了一旁坐下。
柳元老和魏元老也相继坐下。”
刘元老看着这满桌酒席,似乎想到了自己在边疆风餐露宿的日子,不由得脸色有些难看,柳元老和魏元老相视一眼,柳元老不禁道:“没有你的日子我们也甚是想念,当年你不过提醒首领切勿滥杀多杀,却不想落得到镇守边疆,我等虽有为你平反之意,却无奈手中没有任何的筹码,只能任由他人鱼肉于你,如今想来,却是心痛不已啊。”
魏元老闻言,也是遗憾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道:“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如今首领在外战死,小首领还没有立位,却是你回来的最佳时机,既然你已回来,那么就是幸事,来,刘元老我敬你一杯。”
说罢,魏元老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刘元老也不客套,直接干了杯中之酒。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酒过三巡之后,在座的几位都已经有了隐隐的醉意,尤其是刘元老,平日在边疆没有酒可饮,酒量不甚好,已然有了七分醉意,刘青山虽然年轻,不过却也好不到哪去。
刘元老看着这满桌的酒菜,突然老泪纵横,竟是哭了起来。
柳元老和魏元老互视一眼,也都唉声叹气起来。
“刘元老,想必你会认为我们在城中过的一定很不错,不过你这么认为就是大错特错了,一个秦义造就了狂命啊,几乎所有的权力全部集中到了狂命的手中,唯独受宠的一家就是荆家了,说来可笑,当初一个不过是暗杀的荆家如今却是走到了前台来,他们荆家有何能耐,不过是仗着首领崛起罢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全被人家踩到了脚下。”
说到这里,柳元老显得有些激动,竞拍桌而起,大声道:“刘元老当初为族中立过多少汗马功劳,为何一句为了民生的话而落的这般?”
魏元老闻言,不禁叹息,点头称是。
刘元老脸色有些红润,看着两位,站了起来,身躯有些微微的摇晃,但随即便站稳。
“不瞒二位,我在外面的日子恐怕你们谁都不会知道,我刘某能活到今日只能算是我命大,如今回来,府邸残破,无人修葺,我是何等心情,老夫镇守边疆在外,家里却是落得这般,我又何罪之有?”
听闻刘元老的话,柳元老和魏元老相视一眼,心中一喜。
不禁再次举杯道:“刘元老如今回来了,自然会过上好日子,府邸我们可以再建,无需其他,如若当初不是狂命图一时之快,刘元老哪里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荆家势大,排除异己,我们能够苟活也算是幸运了,如今刘元老回来助阵,我们定可为我们夺得一席之位。”
刘元老闻言,正色道:“刘某这次回来正有此意,只是苦无帮手,如今看柳元老和魏元老如此诚意,也算让我刘某安心了,这次首领已逝,荆家必然要倒,由我们辅佐新首领才是。”
柳元老闻言不由精神一震,三人干杯,齐声道:“必定如此。”
七彩结界下是永远的黑暗,出了月光和烛光之外,再无其他,幽绿色的草坪之上,连武珅和公主正席地而坐,望着前方七色的结界出神。
公主一袭淡黄色长裙均匀的铺撒在草坪之上,犹如一朵盛开的黄色花朵,好不美丽,她突然转过头,静静的看着连武珅略显沧桑的侧脸,心中一暖,轻轻的靠在了连武珅的肩上。
感受着公主身上微微的香气,连武珅不由得轻轻转头,感受着公主柔丝一般的秀发,一阵心静。
“父王他没有为难你吧。”
公主的声音轻轻传来,如空谷之音,静静回荡在连武珅耳边。
连武珅看着七彩流转的结界,轻声道:“你父王没有为难我,他只是告诉我一些道理而已。”
公主闻言皱了皱眉,抬起头,有些忧心的看着连武珅,担心的问道:“他真的没有为难你吗?”
连武珅看着流转的结界,轻声道:“至少现在看到了,感受到的是真实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公主听着连武珅的话语,见其没有特别的意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重又靠向了连武珅的肩膀。
“你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吗?”公主轻声的说道。
连武珅感受到公主柔软的身躯,没有说话,重新看向了远处黑暗之中明亮的七色变换。
公主轻轻一挥手,一道蓝色光芒划过,碰触在了结界之上,七色的光芒骤然明亮,流转速度加快,在这黑暗之中尤为美丽,也照亮了这个一直沉溺在黑暗之中的城堡。
“至少我会感觉到你的存在。”
公主轻轻说道,带着一丝柔弱幸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