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办公室里，穆啸诺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忙完了。
他停了下来，觉得不是一般的空虚。
昨晚和那个女人的疯狂，一半借着酒意，一半带着怒意。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留恋她，没想到，始终还是沉了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拿出抽屉里，自己和秦安岚多年前的合照。舒唯晨那句话，又在耳边回响着。她问他，他有没有后悔？
他现在后悔了，后悔得想死。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再爱上另外的女人，就算长得一模一样的也不可以。不过也好，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昨晚之后，再瓜葛。他也是因为这个借口，晚上狠狠地要了她无数次。只是昨晚之后呢？
他突然想到了，得回家见见穆太太了。那个女人说得对，想知道什么，就得去问穆太太。毕竟，她是活着的那个。
他正想得出神，周璟雅进来了。这些天，她从来没有正面提过这些事，只是默默陪着他加班。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助理，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穆总，你的参茶。”周璟雅在他面前放一个杯子。
“今天是周日，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周璟雅站在他的身边，没有说话。
“怎么了？”
“今天晚上有k.wish组合的演唱会。还记得我们高中时代，他们开始红透半边天。你还上网站抢购他们的原版cd。这次我抢到了两张第一排的。怎么样？晚上去重温一下我们青涩的青春？”
他的眼眸暗了暗，好像回想起了什么。
过了一会，他幽幽说道，“其实，我不喜欢这些流行歌手。当年我不过是去网上抢购了，再高价转卖给他们。”
周璟雅有点尴尬，“噢！看来你是没有兴趣了。”
穆啸诺却抬头说道，“几点？在哪里？”
周璟雅喜出望外，“新体育中心，八点开始。”
“好。谢谢！”
“你干嘛谢我？是你愿意陪我去啊！”
穆啸诺顿了顿，“其实，我还是没有兴趣。不过我记得，安岚特别喜欢。她当时还想让我带她去外地看，我竟然没有答应。”
他一脸失落，周璟雅还维持着一脸微笑，“嗯！我的荣幸。对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要办。七点四十五，正门口见。”
“那好，到时见。”周璟雅转过身，眼睛眯了眯，一脸不悦。
枫城的某奢华美容院，穆太太正在做着面部按摩。
“穆太太，您这皮肤真好，比二十岁的小姑娘还嫩滑呢。”按摩师恭维道。
“小丫头，真会哄人开心。看来，我在你们这里花的钱还是管用的。”穆太太笑着说道。
“我是说事实嘛。对了，最近要来一批进口的按摩霜，对胸部护理也特别有用。”按摩师凑近说道，“尤其是在国外做过手术的。您要是有兴趣，我帮您预定一支。”
穆太太微微一笑，“好，试试吧。”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从来不会舍不得花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空虚的心变得充实起来。
正说着，突然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穆太太，这位先生他……”
穆太太挺起身子一看，原来是一脸冷漠的穆啸诺。
她不耐烦地说道，“不是让你等我一下吗？”
“两个小时前你就说在做美容。穆太太，我可没有什么耐心。”
“你对我什么时候有过耐心？”
“彼此彼此，您也不见得对我有耐心。”
一种尴尬的氛围在蔓延。
两个店里的人识趣地退下了，只剩了这母子俩。
“你到底要说什么。”穆太太坐了起来，走到一旁。
“三年前，你为什么要那样对秦安岚？”穆啸诺开口问道，黝黑的眸子深沉如海。
穆太太冷笑一声，“你终于都知道了?”
“不然呢？还想瞒我一辈子？她那么单纯善良，你为什么要让她干那样的蠢事？你到底怎么威胁她了?”
“我没有威胁她。我就是问她，她能接受把自己父亲送进监狱，害得自己母亲跳楼的人在一起生活吗？”
穆啸诺握了握拳，这的确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于是，我告诉她，既然你不能接受他了，何不干脆做得彻底一点？所以，她是自愿拍那些照片的。在海滩边和你的对话，也是我让她背的。因为我很了解你，知道怎么说才能更加刺激你，让你更加容易和她分手。后来，我给她一笔钱去国外，但是她非要去那个动乱的穷地方，我也没有办法。”
“您真是够狠的啊，居然这样对自己的儿子？”穆啸诺眼睛发红。
穆太太听到这句话，竟然好像松了一口气，“秦安岚不适合你！其它事我不管你，你的妻子必须是我中意的。不然，就好像舒唯晨那个女人，你娶了我也不会接受！”
“我的妻子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不是和你。你一辈子就知道为了钱，为了虚荣。你知道你一辈子害了多少人？”
“穆啸诺，你有什么资格来批评我？”穆太太气愤得嘴唇都在颤抖，“你不要忘了，你的所有都是我给你的，包括你高高在上的穆家继承人的地位。你却因为一个女人挑战了我的底线，你说,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了?”
“作为您的儿子，我已经很纵容你了。”穆啸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刚刚接手穆氏，你根本舍不得放手。如果不是爷爷一直在支持，我就要成为你的傀儡了。你这么些年干的事，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你居然这样对我最爱的女人！穆太太，你是想你我母子情分都没有了吗？”
穆太太的神情变得非常震撼，眼里透着愤恨的光，“穆啸诺，这种话是你能说出口的吗？”
“穆太太，不要逼我。”穆啸诺幽幽说道，“新光公司，一直承包着穆氏的一些工程。老板是你的什么人，我很清楚。他干的事，我也清楚。你让他马上退出新光公司。不然，我直接让他进监狱。”
“穆啸诺，你真的让我很失望。”穆太太咬牙切齿地说。
“你也是。”穆啸诺说完，扬长而去。
穆太太重重地坐到椅子上，随手将一个杯子砸到镶在墙面的镜子里。
镜子里，是一副支离破碎的身影。纵横交错的碎片里，有一张狰狞而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