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松柏心心念念,念叨着的童秀,此刻正愉悦地坐在新建办公室里,查看着应聘者的简历。
被宋桐琴抢走的两个门面,因为宋桐琴拖欠租金,被房东强制收回了。
童秀顺势买了下来。
现在这两件门面,分别是妹儿瓜子与娃娃金在京城的办公室。
这几天的面试也在此进行。
看完一位求职者资料,童秀将其放在一边,伸个懒腰。
看看时间,张松柏应该用到她的救心丸了吧。
这年头如她一样,宽宏大量,愿意关注敌人身体健康安慰,给敌人送救心丸的人可不多了。
也不知道张松柏有没有感激到涕零。
哎,她果然还是太善良了啊。
童秀由衷地感叹道。
还有……她看了眼桌角的台历,六月15号了,距离季和平离开做任务已经一个星期了。
他惯例般问好的礼物却没到。
她的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季和平那里怎么样了。
……
·
广省。
这是一个夜色深沉的晚上。
海面上狂风乱作,浪潮声势骇人,大雨将至,空气里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潮湿水汽。
一个身披着江河集团标志的高大商船上在风暴中摇摆。
商船上,三个不同队伍的人正缠斗在一起。
一队是躲避在船舱背后的身着迷彩服者。
按照其武器与其训练素质,能判断出这是一队作战能力极强的战士。
这一小队约莫七个人,各个伤势颇重。
为首的季和平,背后接近心脏的地方,甚至破了一个大口子。
寻常人若是遇上这种伤势,早已昏迷不醒了。
但季和平却仍挡在众人面前,冷肃地战斗着,如一个意志坚定的浴血钢铁将领。
他们对面,是两队人马。
一队约莫十来人,皆穿全身黑衣黑裤,带着尖刀与枪,江湖气十足的人马。
为首者是陈魁。
他受了不轻的伤,腰部被击出老大一个窟窿。
捂着伤口,他沉沉地道:“季和平,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强。”
他的伤就是季和平制造的。且是重伤状态下的季和平。
在军队里享有盛名的冷面阎王,最强军神,果然不只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他身边是另一队人马。
相对与陈魁带领的人的江湖匪气,这一队人都西装革履。
如果忽略掉他们手上骇人的武器,倒颇有几分出入港岛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里精英人士的派头。
这一队人马里也折损颇多。
带头的刘尔成也受了伤。
他比陈魁怕死,一开始就冲在最后,跑得也最快,所以只有手臂受了伤。
但他手下就没他的好运了。
“一半的折损率。”刘尔成捂着手臂,啐地吐出一口唾沫,“连被埋伏了,以一倍的兵力,都能爆发出这么强的战斗力。”
“这一家子果然都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他与陈魁在童秀手底下吃得亏也不小。
现在季和平也让他吃了大亏。
陈魁沉默地擦着刀。
“季和平,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刘尔成张扬大笑道,“我承认你很强。如果不是我们有埋伏在先,占尽了先机,又是你两倍的人马,绝对在你身上占不到便宜。”
“但今天,还是要结束了。你已经和总部失去了联系,而我们的支援很快就到了。你撑不了多久的。”
“现在放弃,我可以放你们回去。”
“这是给英雄的待遇。”
英雄。
可不是英雄。
这是刘尔成头一次这么佩服一个同性。也是冷酷的他头一次起了一丝惜才之心。
他从商,季和平从军,两人并非敌对。
做完这一趟生意,刘家就洗手不干了。
那以后,他们甚至可以成为朋友。
他没必要把季和平得罪死。
陈魁继续沉默擦着刀,一言不发,不赞成亦不反驳刘尔成的话。
这本身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轰隆隆——
炽白闪电顶头劈下,震耳雷声接踵而至,滂沱大雨当头砸下。
季和平傲立在风雨里,握紧手中武器,声音冷肃。
“服从军令,乃是军人的使命,无从更改。”
“今日我无退路。”
声音与雷声相合,隐隐有万钧之势。
刘尔成叹口气。
这是没有谈合余地了。
那么……只有战了。
陈魁用刀撑着,站直了背,沉默望着季和平。
目光里是赫赫战意。
“出来吧,李二少爷。”刘尔成朝背后一挥手。
遥遥海面上,一辆银白游艇披荆斩浪而来。
李长征与他手下到了。
李长征眯起一只独眼,站在刘尔成身边,望着季和平。
“是个真汉子。”
对于自诩硬汉的他来说,这是他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佩服的同性。
或许不会有第二个。
“本来没想要让你出手的。”刘尔成嘶了一声,“你也看到了。点子太扎手。”
李长征道:“明白。这种对手非常难得。”
“但一切也该结束了。”
今天,他们一方联盟损失太大了。
这几乎是季和平一手造成的。
这在一开始,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李长征的到来给对面注入极大士气。
相对于兵强马壮的李长征三人联盟,季和平几人士气极其低落。
他们都已受伤力竭了。
季和平站在最前方,握紧了武器。
背后的齐欢咬牙道:“老大,我们恐怕挺不住了。”
“你一个人先走吧。不用管我们了。”
“是啊。”
“老大,你不用管我们了。”
“凭老大您的本事,你一定能逃掉的。”
……
季和平摇头。
他身为长官,有自己的责任与坚守。
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抛下自己手下,独自求生。
“待会儿,你们保护好自己。”季和平沉声道,“对面人不会下死手。”
他已经看出来了。对面人并不想把他们得罪死了。
齐欢几人不一定会死。
但他就不一定了。
这一点,他没对齐欢几人说,因为没有必要。
轰——
又是一道惊雷兜头劈下。
冲锋战号再次吹响。
三方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鲜血、伤口,雨滴、雷声、闪电在海面上纠缠出生与死的惊心动魄。
片刻后,局势令李长征三人惊讶无比。
他们居然还没有赢。
在他们人马三四倍于对面,在对面人已经被埋伏、缠斗近半夜,力竭或受伤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没有赢。
除了那些战士惊人的意志力和战斗素质,最大的变数只有一个。
战斗在最前方的季和平。
他如一柄利剑,刺开了无数层包围圈,刀芒所到之处,敌人都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