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秀哭笑不得：“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不就只是一个很常见的销售手段而已吗。至于这样吗？弄得脸皮一向都很厚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咳咳。
当然，不得不承认，对于八十年代来说，这一招确实那么超前一丢丢。
顾靖安几乎要翻白眼，除了你这个小变态，谁家初中生还能想出你这主意啊。
和童秀在一起显然是很愉快的，但坏处也是非常明显的。和她在一起，心理素质一定要好，否则时不时就会被她打击得无地自容……
童秀拍了拍顾靖安肩膀：“安啦。”
感受着童秀的靠近，顾靖安呼吸不可遏制地紧促了一秒，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垂下了眸光，遮住了眼神里一瞬间心绪波动，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高傲得不得了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时间毕竟太晚了确定童秀已经出现在电视上后，顾靖安便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自己房间里，他打开了电视。望着电视上巧笑倩兮，鲜活明艳，漂亮又大方的女孩，他目光久久都挪不开。
不复白日在童秀前的吊儿郎当，满不在乎，打打闹闹，他眼神里有一种寂静的哀伤，和一抹自嘲的苦笑。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可以与她站在一起的。
当时，她只是一个安省来到京城参加比赛的学生，农村出身，除了绝佳的成绩，和在人群中闪亮突出的容貌外，与他一样也只是一个学生。
甚至，在不少外人眼里，作为沿海官员子弟的他，比她一个来自农村，无背景无身份的女孩要高贵许多。
是在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呢。
大概是在全国英语竞赛结束后。
她成了第一名。
她名噪全国。
作为第三名的他拼尽了全力，也只是在领奖台上与她并肩站了那么一会儿。随即，她便带走了所有的灯光与掌声。
之后，她的妹儿瓜子京城分店开张。
他这才惊觉，他的女孩竟还有这样惊人的才华。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些强敌，而他都丝毫帮不上忙。同龄的她却丝毫都不怯场，三言两语，轻轻松松，就能将他们逼退，坑得他们吐血。
再后来，她登上了央视。
现在，她又展现了商业才华，一份在现在的华国无论是谁都必须为她拍案叫绝，为之惊叹的商业才华。
有一句话说得好，是金子无论在哪儿，总会发光的。
她这块金子，哪怕生在了农村，起步艰难了些，也迟早会熠熠生彩，风采为全国人所知。或许，这才是她本来应该有的样子，站在这个时代的顶端，乘风逐浪。
他与她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了。大到，他甚至不敢在把这份感情在她面前流露出分毫来。
他只能选择站在她身边，尽着自己全部努力，追逐她的脚步。
守护她。
哪怕，她的强大让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需要他的守护。但他始终都会在，只要她一回头，都会看见背后的他。
这样便够了吧。
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孤单的暗恋。童秀，你将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天我还是那个与你打打闹闹的，一辈子的——好朋友。
顾靖安望着屏幕里人儿的倩影，露出了一个浅淡但不悔的微笑。
·
疯了！
卖疯了。
华国拥有十亿人口，这意味着十亿个消费者。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市场。
哪怕八十年代，全国经济并未完全复苏，人均收入都算不上富裕，这份市场尚未成熟，但当其搅动起来时，其腾起的风浪也足够让人为之惊骇！
这效果是核弹级别的。
《美丽心灵》节目结束后，都已经快十一点了。但就在这个点儿，全国大部分人都陷入沉睡的时候，妹儿瓜子的电话都响个不停。
七个来自全国各地大型批发商过来谈合作。哪怕在八十年代，华国真正有商业嗅觉的人从来不少。他们唯恐慢了一步，便错失了这一次良机。
抽奖促销本来就是一颗投在鱼塘里的地雷。而面向全国的央视则起到了将这一次爆炸效果扩大百倍的作用。
第二天，从早上五点钟到十二点钟，妹儿瓜子店里电话都没有停过，全部是来找妹儿瓜子谈批发经销合作的。
京城的。
安省的。
杨省的。
葱省的。
……
全国有共二十多个省直辖市，每个省市都有数个经销商嗅到了即将爆发的销售风暴，紧急打电话过来求合作。
秦东方忙得手忙脚乱。
一个简单的抽奖活动搅动了华国经济风云，后世经历过经济繁荣时期，商家手段频出的促销的人们很难想想这画面。
但在1985年，事实就这么发生了。
秦东方接电话都接到手软，不得不开始精简对话。由一开始还要寒暄几句，到最后变成了固定的程序。
“您好，这里是妹儿瓜子，批发合作请留下您的地址、电话、需要的数量。批发价瓜子每斤五毛五，花生每斤八毛一，糕点价格不一……，不接受还价。”
……
令人欣慰的是，妹儿瓜子实在太火了。批发商们几乎是求着妹儿瓜子赶紧给他们发货，童秀提出的批发带着娃娃金的条件，被百分之八十的批发商一口答应了。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在这么火热的情势面前，也犹豫不了多久了。
这一次依旧是由李伟的运输队承担运输任务。
随着妹儿瓜子不断发展，秦东方与秦红霞算是将李伟的运输队承包了下来，专门跑全国各地的销售。李伟运输队在这期间扩张了三倍。
现在的妹儿瓜子生产厂经过了三次扩张后，已经成了当地一个庞然大物。
除了整个秦家村的人盼着进妹儿瓜子。它附近的三个县都源源不断向妹儿瓜子输送着工人。
换个说法，妹儿瓜子带动了安省几乎小半个省的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还给当地经济带来了巨大腾飞的发展。
妹儿瓜子真正成为了附近的一个金字招牌。
仅仅一天。
妹儿瓜子初步谈定的批发数量就已经达到了一百万斤整。批发商位置覆盖了全国的十三个省，已经初步形成了全国经销网络。
在后世，这个成绩与那些世界五百强相比，可能毫不起眼，只能算得上中流末流。但在85年，是绝绝对对的开了时代先河。
妹儿瓜子开创了历史！
头一次，华国上下都将目光投放在一个新生的、完全从农村走出来的尚且稚嫩的企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