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公平是保证一个社会能够持续维持活力的重要基础,也是底层人民能够上升的最重要的渠道。如果一个社会连合理的上升渠道都无法保证,这个社会会非常危险。”
“如果将一个合理的社会比作一盆分层的水,上层生长着植物,中层游着鱼,下层是泥土。那么公平则是维护这个水缸生命力的东西。”
“若是上中下层之间的渠道被固定死了,水无法流动,这个社会也就死了。”
“公平的重要性就在于此。”
“众所周知,我本人是一个来自安省农村的孩子。我之所以能站在这个舞台上,就是因为我接受的教育,因为我接受的教育让我从农村走了出来。”
“这是新华国给与我的。如果在古代,我恐怕这一辈子都得在农田和嫁人里度过,一辈子不知道首都长什么样,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一亩三分地以外的地方。”
“但现在,我站在了这里。”
“不光是我,我背后,与我相似的成千上亿的农村孩子都有机会站在这里,能够通过公平的教育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们的先辈抛头颅洒热血,想要建设一个新华国的意义不正在于此吗?”
……
话音落地,全场上下陷入了寂静。
许久后,不知是谁带了头,第一声掌声响起。
寂静被打破,大家如被提醒了一般,将听得过程中紧紧提起的那一股气化作掌声发泄了出来。雷鸣般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连作为竞争对手的简文斌与章金芸两人犹豫片刻后,叹了口气,也鼓起了掌。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童秀的演讲。之前听说童秀口试成绩是满分,他们还有些不服气。他们在学校里也一直是风云人物,什么时候输给过别人。
但今天听到了现场,他们明白了其中的差距——高度。
他们高度不一样。
章金芸,顾靖安,包括表现得更好的简文斌,他们都只把自己摆在学生的位置,采取的也都是学生思维,演讲内容都是从自身角度出发。
但童秀不同。
从第一次口语演讲,阐述英语与开放关系时起,她就把自己摆在一个观察者的高度。她讲述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活,一个学生的理想,她讲的是一段历史,一种现象,一种潮流,一个社会的未来。
高度不同,思想深度自然不同。
如果说他们的演讲在学生里是难得的佼佼者的话,童秀的演讲已足够与许多优秀的学者和领导者媲美了。
而她才十七岁,这简直优秀到令人惊异。
他们输得很彻底。
顾靖安长长呼出一口气,望着童秀。
台上的女孩身着蓝色学生服,留着披肩发,乌发如墨,肌肤胜雪,五官璀璨夺目,熠熠生彩,浑身上下都像发着光,散发着巨大的能够感染人的自信的光彩,漂亮的不可思议。
童秀。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如腾起了一团欲望的火。
黄彦武望着童秀,目光都有些震住了。
他出这个题目的确存在考量童秀的意思。但他没想到,这居然给了童秀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无奈的摇头,这丫头,居然把这当成自己的个人秀了。不过,想把比赛当成自己的个人秀,也得有能力才行。
这丫头不错。
台下掌声太过热烈,童秀不得不微笑地抬起手,朝下面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才能继续讲下去:“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年前我听说过的一件逸闻。”
“在清朝,有一个叫做张生的甘省官员在地区任职期满,需要回京述职。按照常规,他需要通过吏部,对他三年来的表现进行一个评级。而这个评级将决定着他后面的职务。”
“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打一个优的评价。这一位官员一咬牙,倾自家所有,给吏部上官家里送了一尊玉观音。”八壹中文網
“正好,这位上官家里母亲过八十大寿,一眼就瞧中了这一尊玉观音。上官对这个礼物非常满意。于是,他就吩咐底下的官员,让酌情给这个叫做张生的官员一些照顾。”
“但是非常巧的,同期还有一个叫做张生的海省官员。”
“底下官员因为粗心,竟将这两人弄混了,给了海省的官员照顾,将他政绩评了个优。海省的张生稀里糊涂得了个优,顺利谋到了一个好职务,从此官运亨通。”
“但甘省那个张生送了礼,却只得了一个中,被调到了一个很贫困的省,从此十几年都未能爬上来。”
“这件事告诉我们,走后门这件事一定要把到底是谁干的弄清楚。否则闹了笑话,可是太冤枉人了不是?”
……
场上顿时响起了笑声。
其他人还只当是活跃气氛的逸闻听。
一众老师却悚然一惊。尤其老陈,差点惊得屁股发热,整个人从板凳上腾了起来。望着场上浅笑盈盈的童秀,他眼神惊疑不定。
这丫头是看出来了?
这是在辩解?
不。
这是在提醒他们。
提醒他们,这中间可能有误会。他们自始至终只是让他坐在这小丫头的身边而已。若是粗心一点的人根本不会发现区别。
但这小丫头却凭着这一个动作,猜出了七七八八的缘由。
这小丫头才十七岁啊。
怎么能聪明成这样。
黄彦武望着台上的女孩,叹了口气。
女孩才不到十七岁,容貌妍丽,却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了。可让他叹气的不是女孩的容貌,而是她的聪慧。
她选择在这个场合以笑话的名义说出来,恐怕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既避免了在台下说,会引起的不必要的纷争,又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还活跃了气氛。
看台下的笑声就能明白,大家对这个笑话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小丫头为人处世的手腕聪明至极。
可惜了。
以她这么成熟的处世的技巧,为什么还要做出那么大喇喇送礼,将自己立于危墙下的行为呢。以她的成绩,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黄彦武眯起了眼。
或许,正如童秀在故事中所说,这件事或许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