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爱国爹娘一家正在吃饭。徐爱国的娘背对着徐爱国坐，没看见徐爱国站在门口，犹自说的眉飞色舞。
“她和他娘不是打童家村来的吗？就是在童家村的时候，她和她们村的那个徐二癞滚过草垛子。”
“哎呀，我见过那徐二癞子，满头的疙瘩，人长得又矮又丑，穷得连条裤子都没有。童秀那小丫头才十几岁吧，也不知道怎么滚的下去的。”
“童家村的人都知道呢，也就是她和她娘才搬到咱们村里来。咱们都没仔细打听，才不知道这一茬。”
“哎哟，看着那么干干净净的小丫头，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不知廉耻！”
……
徐爱国听得额头青筋直冒。
他知道小老板的为人。她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这谣言太毒了。
小老板今年才不到十七，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背上这种名声，下半辈子该怎么办？在背后传流言的人就该烂心肝！
他顾不得爹娘还在吃饭，快步走上前：“娘，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哦，你来了。”他娘冷冷瞟他一眼，把手一摊，“这个月的钱呢？”
自打徐爱国拒绝主动退出妹儿瓜子厂，让他小弟进去做工。他爹娘就一直这副嘴脸，见面就找他要钱，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徐爱国平时忍就忍了。
但……
他厉声问道：“娘，你刚才那些话是听谁说的？这是谁传起来的谣言？”
他娘依旧摊着手：“钱呢？”
徐爱国动了气。他一把将她娘手里的碗夺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娘，我再问你一遍。这些闲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他娘尖叫起来：“徐爱国，你反了你了，敢砸我的碗！”
他爹沉声道：“爱国，你干什么呢？”
徐爱国连爹娘都懒得喊了。他看着自家、、冥顽不灵的爹娘和幸灾乐祸的小弟，冷笑：“你们以为自己传个闲话，没人敢把你们怎么样是吧？”
“你们也不看看秦叔现在有多有钱。他开的妹儿瓜子厂连京城的大领导都要夸。现在村长秦武每次见面都在主动打招呼。你们传他们家的谣言？呵，只要不怕自己被弄死，就接着传吧。”
他爹娘都吓得一抖。
秦东方多有钱，他们都是看见了的。要真的报复起来……
他娘声音都怕得在抖：“不能吧，村里每天那么多传闲话的吧。”
徐爱国冷笑：“你们可以试试。”
试？
这谁敢试？秦东方生得人高马大，以前还坐过牢，脾气烈得很。要真是要报复，他们传闲话在先，吃了亏说出去都没理。倒霉就只能白倒霉了。
徐爱国强行按捺住怒气：“我再问一遍，你们这些谣言是打哪儿听来的，村里都有哪些人家在传这些话？”
“村里传这些话的人可多了。”他娘瞥了眼徐爱国，声音小了些：“我是打隔壁陈婆子家听来的。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婆子——今年快六十岁了，住在村东头，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最爱搬弄口舌，说东家长西家短，惹人嫌。
徐爱国扭头就往外走。
他去找陈婆子。
他娘在后面上赶着喊道：“爱国，你的钱！”
徐爱国拿出一张大团结，拍在了门口的一个半人高大圆肚的腌菜坛子上，“拿好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去王婆子家的路上，他碰见了陈大刚和他娘。
陈大刚沉着脸，走在前面，拎着一根木棍子。陈大刚的娘拎着一把菜刀，怒气冲冲地跟在后面，看着像是要去和人拼命。
徐爱国喊住了两人：“陈婶？大刚？”
两人同时回头。
陈大刚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徐哥。”陈大刚的娘挤出个笑，打了个招呼：“小徐啊，这么晚了，你这是干啥去啊？”
徐爱国道：“我去找陈婆子，有点事情问他。你们呢？”
陈大刚觑了眼他娘：“我们也去找陈婆子……额，也是去问点事情。”
三人便一同过去了。
刚走到陈婆子家门口，三人便听见里头传来了陈婆子哎哟哎哟呼痛的叫喊声：“别扯我的头发，我说，我说，我全部都说。”
三人对视一眼，快步跨进门。
一进门，三人都呆了。
秦小五和王大妮把着门，秦奶奶和王老婆一人一边，抓着陈婆子的胳膊，逼问道：“还敢不敢随便在人背后嚼舌根？”
陈婆子杀猪似的叫着：“不敢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说妹儿瓜子厂的的一句坏话了。”
王老婆手里握着一把扫帚，对着床上的陈婆子直打：“说，这谣言到底是不是你最先传出来的？说，是不是你？”
陈婆子痛得直哭：“不不不不不是我，是我的一个亲戚。是她告诉我的。除了我，她还和好多人说了这个消息。我都是听她说的啊。”
秦奶奶问：“你那亲戚是谁？”
“姓赵的的那家的姑娘！”陈婆子头发被扯得生疼，尖叫道：“都是她，不是我啊。她是我大表叔的三侄女，这些话都是她说的。”
秦奶奶拎起自己的鞋底子，颤巍巍地打了一下：“要不是你多嘴舌，事情也不会传出去。那赵家的姑娘叫什么？”
王老婆催促道：“问你叫什么呢？”
“叫、叫、叫，我想想。”陈婆子望着秦奶奶凶狠的鞋底子，咽了咽口水，“我想起来了。她叫赵雨兰，是城里人，听说还是个工人，在县城饮料厂上班。”
王老婆和秦奶奶这才满意。
王老婆放下扫帚，秦奶奶重新穿上鞋：“以后还敢不敢背着人背后说人的闲话了。再看见一次，我挠死你。”
陈婆子连声道：“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小五提醒道：“奶，你还没问还有哪些家也在传闲话呢。”秦奶奶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一人老了记性就不行了。”
她拿起了鞋底子。
徐爱国赶紧上去拉住了她：“秦婶，您歇着，我来问我来问。”
秦奶奶快七十了，王老婆也有五六十了，可不能再让她们两个老人家动手，有些闪失，事情可就大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老人家的战斗力还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