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和王宣安站在别墅门口，还能听见里面老头子的怒骂声。
“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吧。”王宣安说道，看了刘旭一眼拉开了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围坐在桌上的人转头看着来人。
刘旭看向许潇月，她脸颊还带着一丝红晕，显然酒意还没有消退下去。
旁边的许潇晴正凑在刘明辉身边说着什么，刘明辉像是避嫌一样将手臂支在桌子上，认真听着许潇晴的话。
同时还有几个中年人，刘旭甚至发现了一两个经常在电视或者报纸上看到的熟悉面孔。
老头子穿着灰白色短袖，看着刘旭进来之后伸手说道：“那边的位子是留给你的。”
刘旭走过去坐了下来，旁边的刘明辉终于找到了可以说话的对象了。他转头对刘旭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不是说晚上吃饭吗？老爷子最不喜欢迟到了。”
“我知道。”刘旭闷声说道，对着旁边给自己递上碗筷的阿姨微微笑了笑。
“小年轻不要拘谨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第一次见女方家里人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做错什么。你看，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那个微微谢顶的中年人看着刘旭，刘旭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轻轻点了点头就当作自己已经听见了。
“什么家里人，就是来吃顿饭而已！”离刘旭最远的老头子说道，夹枪带棒的。
中年人微微缩了缩脖子，看着刘旭：“呃……我当年来的时候情势可没有这么严峻。”
刘旭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这算是什么事情啊，稀里糊涂地坐在这里。现在刘旭要是在饭桌上解释说出自己只是来接许潇月回去的，两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的话。恐怕吃完饭之后许潇月当晚就拿刘旭祭天了。
王宣安坐在刘旭对面，冲着主位上的老爷子露出傻傻的笑容。
估计王宣安恶意卖萌讨好的表情让许文川心中的怒火稍微压制住了，他看着刘旭说道：“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饭桌上的人应该已经吃晚饭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撤下去之后，阿姨又端上来几道菜放在刘旭和王宣安面前。
刘旭对着众人歉意地笑了笑，捡起筷子左右开弓。
说来奇怪，当时在萧家晚宴上的时候，刘旭还能感觉到一丝紧张。结果到了许家，现在脸皮厚地几乎能在别人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还能吃下去饭。
刘旭放下筷子之后，刘明辉递上纸巾。
等到整理完毕的时候老爷子看着刘旭脸色终于好一点了：“就是嘛，吃饭就是吃饭，讲那么大的派头，宣安你看看人家！”
王宣安夹着红烧肉的筷子停住，带着一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莫名躺枪的表情看着刘旭。刘旭面前的碗碟都已经空了，而王宣安面前的菜只是夹了几筷头而已。
王宣安心中默默念着“细嚼慢咽”的箴言，依旧不紧不慢地吃饭。
桌上的人就等着王宣安，等到他终于放下筷子之后，老头子才挥挥手让人把碗筷撤下去。
“事情就是这个事情，你们在座的也都知道了。”许文川环顾一圈之后说道：“虽然说现在是自由恋爱了，但是当年答应人家的话怎么能反悔。”
“明辉，你怎么说？”老头子左手边上的中年女人问道，刘旭疑惑地看着许潇月的时候，许潇月张着嘴做口型：
“我妈。”
刘旭恍然，原来是岳母大人啊。
嗯？
“呸呸呸……”刘旭暗中连啐三口，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受到别人的诱导了，竟然连这种称呼都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刘明辉脸上的表情比刘旭还要难看，他转头看了一眼女人，说道：“我一切听潇月的。”
刘旭诧异，凑到他身边问道：“你是不是男人了，竟然将责任推到女人身上。”
“我要是说了的话，恐怕明天早上就上八宝山了，我家老头子你不知道，下手真的黑。”
“人家都表态了，潇月你怎么说？”许文川看着许潇月问道。
许潇月估计酒还没有醒完全呢，能撑到晚饭结束已经不容易了，听见老头的问话顿时一头扎在桌子上，打翻了旁边的茶碗。
许潇月身边的那些叔叔姨姨惊慌地过去查看。
刘旭眼皮莫名地跳了跳，总感觉这个场景那么熟悉啊。
刘明辉在刘旭旁边低声赞叹着：“还是晕遁好使啊。”
桌上乱起来的时候，许文川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到许潇月身边，拉起她的胳膊号着脉。等了片刻之后说道：“你就拖吧，小心拖到四五十岁再也没人要你了。”
许潇月被旁边的人扶着勉强站了起来，路过刘旭的时候对着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刘旭转头看着刘明辉，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准备离开的许文川说道：“姓刘的小子，你跟我来，还有晴丫头。”
说完之后转身出了门。
刘明辉看着刘旭不动如山的样子推了推他说道：“说你呢。”
“他只说姓刘的，这里面就不止我一个。”刘旭喝了口盖碗茶，微微眯着眼睛。
“你在老头子面前玩这种文字游戏，他下次叫你就不只是说一声，说不定下次就端着盒子炮进来了。”
“噗……”刘旭一口茶水喷出：“这年代还有这玩艺儿啊。”
“老人家念旧嘛，说那是首长送给他的第一把枪……”
刘明辉还没有说完刘旭已经站了起来冲出去跟上了先走的许潇晴脚步。
两人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路到池塘边上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蹲在那里用手中的拐杖逗弄着里面的金鱼。
他没有说话，刘旭和许潇晴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刘旭知道许文川叫自己和许潇晴来的意思，应该是和今天下午的事情有关系吧。
“你在衣芯亭里面呆过？”老头子忽然问道。
刘旭马上答道：“我现在就在里面供职。”
“那么你也有异能？”老头子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刘旭上前两步扶住他挪到石凳上之后点点头。
“当年那份申请表格就在我的桌上，组织里面的人也是我从749里面抽调出来的。”
许文川像是回忆着什么，眼睛盯着石桌像是看着自己的办公桌一样。
“您当年也是知情人之一吗？”刘旭问道。
“废话，臭小子。”老人笑了笑，像是惦念着一份香火情谊一样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下说话。”
刘旭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听着老头继续说道：“我记得是84年的事情吧，那时候我还在749供职，之前的两场仗我都参加了，然后混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职位。”
“749局是什么？”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老人忽然说道，然后继续说着：“当年我们在战场的时候遇见了很多不可明说的东西，再加上后来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异象，我们发现当时所有的事情都和l城中的一个秘密有关系。”
“正因为见过那些东西，所以我深知在l城中建立一个新的组织的必要，于是我当年推荐了一个人去那边。”
“你应该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老头看着刘旭说道。
“谁？”刘旭疑惑。
“郭亭。”
“呃……原来是狗前辈啊。”刘旭微微震惊地在心中念叨了一声，转而抬头一脸无辜地说道：“您知道当时的情况，他是咎由自取的。”
“我现在不管这些琐事了。”老人长叹一声：“自从见到那些东西造成的危害之后，我变得胆怯起来。甚至连749局里面的职务都丢掉，和这些事情完全断绝关系了。”
“您说这些的意思是？”刘旭问道。
“可是我最近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没有摆脱这些阴影。”老头子看着身边的许潇晴：“这是我最小的孙女了，她的一切都是我包办的，结果没有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刘旭眼神微动，看着许潇晴张开的手掌上面忽然浮现出一道光芒，光暗淡无比，像是快用尽的手电筒一样。
“这是异能？”刘旭问道。
“这是诅咒！”老头说着：“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弄干净了啊。”
他脸上显露着困惑。
刘旭不知道老头子是怎么将异能和诅咒扯上关系的，感觉二科的那些异人们在获得异能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啊。
“还有你。”老头看着刘旭说道：“自从潇月见到你之后，她也渐渐开始调查起了关于异能的东西，幸好我掩饰的好没有让她查出来什么。你说我现在还放心让她跟你回去吗？”
刘旭困惑，老头子简直是胡搅蛮缠嘛，这两者之间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还有许潇月竟然在调查异人的事情？她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其实要是询问刘旭的话刘旭早就说了。
“就是这样，话我已经说清楚了。”许文川说道。
“还有点东西没有明白，您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刘旭问道，总感觉许文川就是因为那些东西而害怕自己家人和异人有牵扯的。
“这是未解密的东西，你现在还不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