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路,等着被北冥熙清算。怎么看都是前者更可行,钱同脸颊微微抽搐,冷笑:“本官给过活路,可王爷如此自负,就别怪下官心狠手辣。”
他回身一招手,仿佛胜负已定,北冥熙名头再大又如何,如今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一个废人,回天乏术。手下纷纷拔剑,指向屋内。钱同得意:“速速将反贼拿下!”
“将反贼钱同拿下。”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一个玄袍高冠的中年官员在一群人拥簇下走进院子,院内衙役剑锋调转,将钱同围住。钱同愣住,难以置信看着来人,哐当跪下:“巡,巡抚大人,您怎么来了……”来人暗含警告的瞥了他一眼,在北冥熙面前跪下。“西北道巡抚常允,叩见熙王殿下。”
北冥熙缓缓出屋,在钱同身前停下,俯身在他耳边:“钱大人现在一定很困惑,本王是何时找来常允的。”
钱同目眦欲裂:“北冥熙,你好深的算计!”
入城后,北冥熙时常不见人影,明面上是在置办物资,暗地里却早做好准备,无论是让胡宗宪入城威慑,还是此刻常允现身,尽在此人算计之中。可恨此人事先居然半点端倪未显,让他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北冥熙嘴角勾了勾,不置可否。“王爷,要如何处置这贼子?”
常允躬身跟在他身后,姿态甚是恭敬。县官不如现管,他这天高皇帝远的皇子,对钱同而言是可以拼死一杀的存在,常允却是掌握着钱同生杀夺于的顶头上司。“这是常大人下属,常大人自行定夺即可,本王相信常大人会给当地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么说,也是为了卖常允一个面子,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常允垂眸,作揖应是,随即转身,沉声:“黄石关知府钱同,克扣赈灾粮饷,贪墨赋税,纵容手下勾结匪类,其罪可诛。着,罢免官职,押入大牢,待本官禀明朝廷再做定夺!”
“王爷,您看如何?”
北冥熙喜怒不辨:“常大人说好便好。本王今日也乏了,便不招待了。”
常允笑意僵了僵,从善如流:“下官糊涂,不该搅扰,那王爷好好休息,下官先行告辞。”
等人从院子里退出去,贺苏苏拍着胸脯长出了口气,从西山一路回城到现在,心都提在嗓子眼上没放松过,现在松懈下来,疑惑和疲惫一股脑钻了出来。“王爷是如何说动这巡抚大人为您做事?不惜砍断自己一只臂膀。”
钱同官品可能不行,捞钱的能力一绝,又把握黄石关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常允身为西北道巡抚,这么多年若是清官,不可能察觉不到钱同的作为。两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钱同孝敬他,他庇护钱同。北冥熙狭长凤眼弯起一抹凉薄笑意:“想知道?”
贺苏苏:“……”莫名觉得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求求本王,本王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呵,果然。贺苏苏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看看团子,在山上待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小家伙想她了没有。北冥熙眼中笑意散去,若有所思。常允比钱同圆滑得多,处置完钱同,便恭恭敬敬的上门请示北冥熙,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此一来,官名得到了,日后但凡有什么变数也追究不到他头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钱同在当地的势力就如同大树盘根错节,他一死,固然树倒猢狲散,然而私底下还有无数暗潮汹涌。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留下的那些荼毒百姓的毒瘤。北冥熙并未与常允客套,强势将钱同留下的势力清算。天河帮在官府干预下,逃的逃散的散,再难成大气候。而这么个地痞无赖的帮派,竟占有私田千亩!钱同名下更是占据黄石关沃土千顷,宅邸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