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垣身上凛冽的杀气让他不得不紧张起来。只是他满心的狐疑,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大理寺卿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本王的王妃会到你这儿小住几日,劳烦大人多加照顾。”江鹤垣笑着开口,语调温和,可看他的表情,大理寺少卿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敢拒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只是他不明白,他同安垣王妃也没什么交情,好端端的,安垣王妃到他这儿来住做什么?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大太监带着皇帝的圣旨过来了。得知由自己负责审理季雅安被毒害一案时,大理寺少卿苦笑着接旨。
这事街上传的沸沸扬扬,完全是个烫手山芋。他昨儿还在想,京兆府尹的头发都要白了,没想到,今儿就轮到他自己来。大理寺少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等江鹤垣离开后,他立刻派人前去府衙接骊歌过来。大理寺一般都是审理重案。这种普通毒杀的案子一般轮不到他们,但骊歌身份特殊,若不能洗清她身上的嫌疑,皇室的威严就彻底扫地了。
京兆府尹将人送走后,狠喘了口气,瘫在椅子上。这几日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江鹤垣过来拆了他的衙门。现在总算不用担心了。
骊歌从京兆府挪到大理寺,并无什么太大的差别。因为同她一道挪过去的还是江鹤垣带去的那些床褥,春画则是陪着她一起住在狱中。
开始的时候,春画还忐忑不安的,担心骊歌会难过,嘴巴不停地安慰她,实际上,亦是在安慰她自己。然而,不过短短两日的时间,春画就和狱卒混了个脸熟,好意思让他们去街上的翠喜楼买烧鸡回来了。
这会儿离开了,春画还有些舍不得。
看她扁着嘴依依不舍的样子,骊歌哭笑不得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春画吃痛地捂住脑袋,朝那些狱卒用力地挥了挥手,跟在骊歌身后离开。
相对于府衙的大牢,大理寺的牢房明显潮湿了许多,就连血腥味都格外的浓郁。
骊歌刚走进牢房,就看到一只老鼠爬过,身后的春画立时尖叫出声。她深吸一口气,回眸看向抓着她衣服一脸害怕的春画,无奈摇头,这丫头,到底是来陪她,还是来吓她的。
“夫人,你不怕吗?”春画见她眉眼都没变一下,禁不住好奇地问。
骊歌哑然失笑,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怕什么?你要是怕,我让他们送你回府?”
“不要,夫人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春画一把抱住她的胳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骊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她一起动手将牢房收拾了一下,外头的狱卒一早就被打过招呼,很是殷勤地问需不需要帮忙。有人肯搭把手,骊歌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此时,大街小巷里,百姓都在议论赵骊歌毒杀继母一事。
有好事的妇人甚至前去一品香里面找掌柜的询问,掌柜气得脸色铁青,就要让人关闭铺子。范露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与她一道过来的,还有济善堂那些被骊歌收养的孩子。八壹中文網
她站在一品香门口,虽然看着还很稚嫩,但周身却带着一股子沉稳和贵气来,她先是冲着众人屈了屈膝,随即道:“诸位,我是安垣王妃收的义妹,我叫范露,是范大学士的孙女。”
“范大学士?”这话宛若在人群中投入了一颗炸弹,轰得一声炸开。
先前还在看热闹的那些个书生文人豁然起身,拔高声调,“是多年前突遭不幸,满门全灭的范大学士?”
“是,但我范家并非出了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当年我侥幸逃脱,这些年都不敢露面,正是因为那些人还在追杀我,若非王妃庇佑,我早已经死于非命。”小小的人儿站在台阶上,字字泣血,又字字真心。
范露红着眼看向底下的人,“今日,我不顾危险站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王妃她并不曾杀人,她是被陷害的。”
“你有何证据证明她是被陷害的?那砒霜可是在她屋子里搜出来的。”人群中有人发出质疑声。
范露挑眉,脸上带着自信,“当初京城爆发瘟疫,你们可还记得?是王妃研制出的药方。太后中毒,唯王妃一人看出,她的医术如何?”
“她医术好又如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赵飞鸢安排的人见四周的人听的出神,暗自焦急,连忙出声道。
范露眼底划过一丝冷光,继续说:“若王妃想杀人,为什么要用这么蠢笨的法子?以她的医术,要杀一个人,难道还不能让她死的悄无声息吗?”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而那些一品香里头的小厮和丫鬟却是悚然一惊,互相对视一眼,撒腿就往府里跑去。他们身为勋贵家的下人,最是清楚范露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说不准她就是仗着自己是王妃,随意杀人呢,她就是个杀人凶手!”
“就是,她就是仗着自己就是王妃,以为我们会这样想,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就算人不是她杀的,但是是在她屋子里死的,她也逃不了干系。”
先前说话的人给不远处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人立时叫嚷起来,一唱一和的,倒是让不少人跟着起哄。
站在不远处的江鹤垣冷笑一声,“将人抓过来。”
之风立刻出手,将先前带头起哄的几人抓起来扔到地上。众人吓了一跳,旋即都面带愤怒地看向之风。之风退回到江鹤垣身边。
江鹤垣走到众人跟前,眸底满是冰寒。范露见此,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抢先道:“多谢王爷帮忙将这几人找出来,我正巧有事问他们。”
“你们几个一直说王妃杀人,如今真相尚且不知,你们就口口声声杀人凶手,你可知,随意污蔑当朝王妃是什么罪行?”
为首的人看了眼江鹤垣,脸色惨白,但还是强撑着争辩,“不是她杀的人,京兆府尹怎么会抓她?”
“既然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如何?”范露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