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垣尚未来得及吃上一口饭,宫里便来了懿旨,他顾不得许多,收拾了一下,便坐上轿子,一路往皇宫里去了。御书房里头燃着地龙,暖和和的,刚进去,他身上的寒气就散了些。
瞧他见了礼之后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自个儿不问,他就不说话,皇帝心气儿顺了些,到底是他和琳儿的孩子,沉稳。他这才抬眼看向他,“朕问你,你先前被刺杀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不曾。”江鹤垣老实摇头,“先前倒是抓到个人,严刑拷打之下倒是招了些,却说这事是皇兄所为,儿臣觉得蹊跷,让人重新审问,谁知道他突然暴毙。只怕是有人故意挑拨儿臣同皇兄的关系。”
皇帝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带着探究说:“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去寻太子问这事?”
“对方处心积虑谋害儿臣,事发后,又想江这事推到皇兄身上,可见其心之毒,儿臣去询问皇兄此事,只是想要提醒皇兄,儿臣担心,这背后的人说不准也会对皇兄下手。”江鹤垣忧心忡忡地道。
皇帝的面色难看下来,细细问了审问的细节,得知那男子一开始抵死不说,受了刑罚后才吐出太子的名头,搭在桌面的五指狠狠攥紧,这般作态,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要相信他的话,也难为江鹤垣不信。
至于那人为何暴毙,不用想也知晓,定然是背后的人生怕他说出点什么而杀人灭口,又或者,是他怕江鹤垣回过神察觉出他供词里的漏洞,所以自尽而亡,怎么看,都是第二种比较符合。
屋子里寂静得很,伺候皇帝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实则手心都掐出汗来。好半天才听到皇帝宽厚的嗓音,“继续查。”
江鹤垣跪拜在地上,眉眼恭顺,“是。”
他一路驾马回去,远远地便瞧见赵府的马车停在外头,不觉一愣,目光紧盯着马车上走下来的人,眼睁睁地看着管家请她进去,这才驾马靠近,将绳子扔给常随,抬脚走进去,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很快撵上前头的人。
不等赵骊歌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捞到怀里,温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赵骊歌准备推开他的手顿了一下,翻了个白眼,示意跟着自己的红豆离开,扭身看着他,“你这是刚从外边回来?”八壹中文網
江鹤垣吸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一个劲儿地点头,故意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骊歌,我放才进宫去见皇上了。”
赵骊歌到嘴边的话滞了一下,默不作声地看了眼身旁的春画,春画心领神会地退出去,将屋子留给她和江鹤垣,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大白天的,王爷也忒乱来了。
“皇上训斥你了?”赵骊歌好笑地看着她,她先前被江鹤垣的话唬住没有细想,这两日越想越不对劲,抓她的人使得一手好蛊术,听肖三的口吻,这同生蛊又是北藩那边独有的,丽妃二十年前便进宫了,怎么会和北藩那边有牵扯?
这事细想下来疑点重重,赵骊歌顾不得许多,当即便驾着马车过来了,结果一来就被他抱在怀里,自己心里头的疑问还没吐出来,他倒先摆出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来,逼得她口里的话只能先咽下去,纵然再疑惑,也得先宽慰他一番不是。
江鹤垣点头,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来,随即眼巴巴地看着赵骊歌。骊歌气笑了,“你就为了这个难受?”
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就是这事不是是太子办的,他召江鹤垣入宫,那是怀疑他故意借着这事对付江谦越,说是询问此事的进展,不如说是警告江鹤垣安分点。他要是真觉得这事可能是太子动的手脚,那应该传唤江谦越而不是江鹤垣。
不过她可不觉着江鹤垣就因为这么点子事情就会难受,她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心下了然,他这是找个借口来自己面前讨个好,故意的,好让自己心疼他呢!看破了他的心思,赵骊歌也没说出来,反倒按着他的心思哄着他,见他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冷不丁地开口:“丽妃和北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鹤垣也没打算瞒着她,将自己之前打探到的事情全数告诉她。赵骊歌目光凝重,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怀疑丽妃就是北藩当年失踪的那个公主?”
江鹤垣沉着脸点头,丽妃前去寺庙求佛的时间同那公主失踪的时间正好一致,过后丽妃便一改往日里畏畏缩缩的性子,时不时出去参加宴会,又想方设法地靠近陆江仪,这之后,便成了陆江仪的手帕交。
虽说这猜想荒唐了些,但若是这么想,先前那些想不通的点就全部联系起来了。赵骊歌黑着脸,想着自己之前翻看的那些账册,那笔巨大的数目,心脏“砰砰”直跳,丽妃的母族虽然因为她受宠得到提携,可也不过是个尚书,断不能有那么多的银钱支出。
且,丽妃久居深宫,按道理,就算是花银子,那也是打赏下人,哪有将银子往外运的。只怕这笔银子就是用在她这些下属身上了。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季雅安知道多少。想到这儿,赵骊歌的脑袋便疼了起来,暗骂一声蠢货。
若事情真如自己所想,那丽妃就是北藩的探子,季雅安帮她办事,就是通敌叛国,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连带着整个赵府都要遭殃。
“你别担心,这事也是我的猜想,具体的情况我还未查出来。”瞧她脸上青紫交加,牙齿咬着唇瓣,沁出一道血痕,江鹤垣心疼地说。
赵骊歌回过神,这才觉着唇瓣火辣辣的,伸手一抹,痛得她龇牙咧嘴,江鹤垣瞧着她一脸恼怒的模样,恍然想起自己先前养的兔子不小心磕了自己的牙时那股子蠢样,心底痒起来,猛然低头,一口含住她的唇瓣,舌尖在她的伤口上轻轻舔过,带起一阵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