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歌,是我去迟了。”江鹤垣还记得自己苏醒后看到赵骊歌时的感觉,他差点以为骊歌就要这么去了,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还活着?
好在她醒了过来。江鹤垣一直提着的心骤然放松,只是看着她落泪,心脏像是被洛铁烫了一遍似的,拉起她的手,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莫哭,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赵骊歌点点头,好半晌才平复过来,哽咽着开口:“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已经包扎过了,没事的,你别担心。”江鹤垣愣了一下,旋即笑着宽慰她。
赵骊歌抬头,目光幽幽地看着他,面色执着。江鹤垣喉咙里的话顿时吐不出来了,犹豫片刻,掀起被子,解开自己的外袍,露出腰间缠着的布带。
看着白色的布带中间一团红晕,赵骊歌咬着唇,一言不发,随后抓起他的手腕,面色沉了下来。瞧她神情不断变幻,江鹤垣拉住她的手,笑道:“骊歌,我没事的。”
骊歌静静地望着他,半晌,吐出一口气,“你中了蛊,只是什么蛊我查不出来。”
“同生蛊。”江鹤垣毫不意外她能查出来,骊歌的医术向来是极好的,“那女人给我下了蛊之后亲口说的,只要我不杀她,这蛊虫便不会要了我的命。”
“我会想办法给你的蛊虫解开的。”赵骊歌替他盖上被褥,站起身,“你先休息,我回去翻一下医书。”
“骊歌。”江鹤垣猛然抓住她的手掌,赵骊歌强忍着泪意站定,跟着便听到他醇厚的嗓音,“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要救你的,骊歌,你不用自责,更别难为自己。”
一句话便让她强忍着的泪水滑落下来,赵骊歌抬手抹掉泪水,转身拉下他的手掌,“我知道的,只是你的蛊虫要尽快解决。”
“骊歌,我想知道,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江鹤垣乌眸湛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赵骊歌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手臂,随后轻叹一声,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直关着我,又取了些血。”
江鹤垣瞳孔骤然紧缩,想到黎大夫替她诊治时,她手腕上尚未完全愈合的刀伤,不由咬紧牙齿,面露杀意。骊歌握住他的手,“江鹤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小甜豆还在他们手里,她必须想办法将小甜豆带回来。
看她面色凝重,江鹤垣顿时紧张起来,摇了摇头,随后道:“你放心,我会查出来的。”
赵骊歌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想到银狐同自己说她身上的首饰都被收走,江鹤垣眯了眯眼,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他们拿走了?”
骊歌意外他这么快便猜到自己的心事,怔了一下,旋即点头,“我娘留给我的戒指被拿走了。”
见她神情低落,江鹤垣反手握住她。骊歌轻轻一笑,旋即将这事暂且压下去,重新扬起笑脸,“等你抓住他们,我再找他们拿回来。”
江鹤垣轻轻地应了一声,记下这事。赵骊歌又陪着他说了会话,看他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许是有人对那女人动手了。”江鹤垣捂着心口,狠狠地喘着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赵骊歌看着心疼,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坐在这儿陪着他。他这次元气大伤,片刻后便睡了过去,待他睡着,赵骊歌才起身走出去。
刚走出门,便望见站在树下的男子,她缓步走上前,“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赵小姐认得我?”银狐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他当日明明带着面具,这人竟然能在第一眼认出他,这份眼力,当真是罕见。
“阁下当日并没有遮着眼睛。”赵骊歌笑,不管这人是江鹤垣的属下还是朋友,当日,若非他来得及时,江鹤垣说不定就死了。
“赵小姐喊我银狐便是,那日主子早就传了消息,所以我才过去了。”银狐摆摆手,笑容爽朗,随后目露黯色,“只是可惜主子不让我提早出手,以致于……”
赵骊歌微微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从一开始,江鹤垣便知道对方是故意引着他过去的?他是故意踏入陷阱的。”
“我……”银狐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当即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赵骊歌深吸一口气,“还劳烦阁下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她原以为,江鹤垣是意外被他们抓住,但银狐说他一早就接到命令,说明他早就暗中跟在江鹤垣身侧,只是因为江鹤垣不准他动手,所以他才眼睁睁地看着江鹤垣受伤。
赵骊歌心脏仿若被针扎了一般,她心下已经明白江鹤垣会有此举动的原因,直到他见到自己,银狐才出面。可见他一开始便说过了,只有见到自己,银狐他们才会动手。
这分明是自己踏入陷阱。他亦清楚,只有他完全没了反抗能力,身受重伤,那些人才会放心的将他与自己关在一起。
从一开始,他就算计好了。
赵骊歌眼眶微热,心底一阵酸涩,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些人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压根不打算让他见到自己,那么,他要等到什么?
明明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差点没气了。
银狐见此,便知道她多多少少猜出一点,只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
“主子从一开始便知道那女人是故意引他过去,只是因为可能见到你,主子便去了,当时主子被假冒之人刺了一刀后便没有昏迷,只是他为了迷惑对方,才故意没有处理伤口,以至于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银狐想到他对自己的狠,不由打了个寒颤,“我们原本准备带着主子离开的,幸亏这时候那人带着主子去了关押赵小姐的地方,我们正好动手。”
赵骊歌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故意受伤,心脏像是放在滚水里泡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