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林岳已经不耐烦了，他再一次大声吼道:
“林丰玉！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快点告诉我你永生的秘密！”
湛涛这才回过头来，对林岳说道:
“没有什么永生的秘密啊，我的事情在场的你们都知道，我就是一个异物，一个……一阶堕品。而异物是不死不灭不会被损伤的，所以我就能永远活着，就这么简单。”
湛涛亲口承认了！
但方宇天和苏小瑾早就猜测到了，所以也没有太觉得惊讶。
只是林岳却慌了:
“那，那为何我？为何我会受到病痛折磨？为何我会受到衰老折磨？为何我会需要面对死亡……？？”
湛涛叹了一口气，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林岳。
方宇天其实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从林岳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些事，让他可以隐隐约约猜到林岳的真正身份——
他当然不是一阶堕品了。
他和湛涛，并不是同等级的存在。
见湛涛沉默不语，似乎是无法组织语言，方宇天忍不住替他开口了:
“那是因为，湛涛希望你能体会到世间百味，希望你在熬了几百年以后，可以以一个人的身份走完生命的后半程。他希望能够像一个人类那样，尝得到人间的酸甜苦辣，会生病，会疼痛，也会……死亡。”
林岳不满地继续咆哮着:
“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决定我应该怎么活下去！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独享了永生的方法！”
苏小瑾忍不住小声地询问方宇天:
“你知道林岳是什么东西吗？”
方宇天点了点头，回答道:
“你记不记得，我们阿尔法大厦从来都没有人工智能？”
苏小瑾点点头。
方宇天继续说道:
“那是管理大厦的湛涛不想设置人工智能，可能这是他潜意识中就种下的念头，即使失去记忆的他还是不愿去接触……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他制作的第一个人工智能。”
苏小瑾转过头，看着林岳粗糙的背影，整个人都傻住了！
湛涛的第一个人工智能？
就是——
林岳！
苏小瑾虽然震惊，但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因为湛涛很早以前就能够做出，像他现在身体那样的生化人替身了，而林岳的身体也是那种类似生化人的构成……
林岳也听到了方宇天的话，他当然是不愿意相信了:
“胡说八道！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有自己的欲望，我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人工智能！”
湛涛还是沉默不语，似乎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对林岳的伤害。
“混账林丰玉，把永生的秘密交出来，不然我……！”
林岳一个气不过，拔腿而起，暴怒着立刻朝湛涛冲了上去！
但湛涛却丝毫不慌。
他甚至都没有想要逃走。
方宇天和苏小瑾也并不觉得紧张，因为他们知道，湛涛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轻易制服他所创造出来的科技。
果然——
林岳带着愤怒的一拳冲向湛涛，但那一拳，却在接近湛涛脸庞的一瞬间，完完全全停了下来！
林岳自己都惊呆了！
他并没有让自己停下来！
但是他的身体，却无法继续进攻下去了。
湛涛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啊岳，算了吧，你……算了吧。”
林岳呆呆地站在那里，继续伸着那永远也打不出去的拳头……
看着湛涛，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想起自己持刀守护林丰玉的那些时光……
他想起自己没日没夜守护在林丰玉身边的那些时光……
他确实，不是一个同伴。
最开始的他，只是一个守护的机器而已。
林丰玉当初创造了他，就只是因为世道混乱，需要一个人保护他的周全而已。
而他活了下来。
在林丰玉的身边，一直活了下来。
直到五十多年前，林丰玉要独自出海，并让他留在岸边开始……
他便开始衰老了。
他便开始……
像一个人类那样活着。
……
湛涛继续说道:
“啊岳，我最后给你的，都是我无法拥有的东西……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但是……都算了吧，全都算了吧。”
林岳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了，他想张开嘴巴说话都做不到。
这一刻他才完全相信了一件事——
他不是人，也不是湛涛的同类，他只是湛涛制作出来的，一个智能生化人而已。
湛涛踏前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拳头。
霎时间——
林岳的身体，开始慢慢融化了下去……
他的身体里再也没有任何肌肉，也没有筋骨，没有血液，没有内脏器官……因为它们都化成了浑浊的液体，慢慢淌在了地板上。
湛涛看着地上那摊液体，嘴里还呢喃着一句:
“永别了，啊岳。”
方宇天也在苏小瑾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看到湛涛此刻还陷在哀伤的情绪中，他俩也忍住和湛涛说话的冲动，只是远远站着，陪着。
可是，湛涛却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俩，笑着调侃道:
“你看看你们，没了我一下子就这么狼狈了，现在知道谁才是阿尔法收藏室最重要的人了吧？”
方宇天忍不住随口就接了上去:
“是啊是啊你说是你就是你……话说湛涛，你能别乱跑了不？我们回阿尔法大厦好好谈一谈，你要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帮你一起做啊。”
湛涛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没那么简单的……”
苏小瑾却开口问道:
“湛涛你是不是找到异物的起源了？也就是你自己的身世起源……？”
湛涛却盯着苏小瑾不放，不仅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小瑾，你可能还没有想起……你爹的那些事情吧？”
方宇天立刻呵斥道:
“湛涛你别多嘴！我们都答应过以前的小瑾，我们不许透露任何信息，要让她自己去解决的啊！”
联想到昨天晚上湛涛在灯塔那里所说的话，苏小瑾忍不住认真了起来，她问道:
“湛涛，你所说的，我爹是对的……指的是什么事情？”
湛涛顿了顿，没回答。
可是，他的目光却在闪烁。
这让方宇天和苏小瑾都静静等待着，等待着看他究竟酝酿了什么。
谁知道——
他居然伸出手，问道:
“小瑾，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