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方宇天也明确了会把目的地坐标发送给他们,但是并不愿意与之结伴同行的想法。
而林岳并没有持反对意见,毕竟他只是想帮忙报恩而已。
作别了时日无多的林岳,林志军负责送两人下楼,在电梯里,方宇天与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并承诺一定会把目的地坐标发送给林志军。
这一度让苏小瑾觉得,方宇天只是虚张声势,而并不是真的知道湛涛的确切去向。
林志军开车把他俩送回了宣武门的一个停车场,并无任何纠缠地让方宇天和苏小瑾离开了。而方宇天和苏小瑾两人也顺利找到自己的车辆,在把车门紧闭以后,苏小瑾终于如释重负地开口连环发问:
“小方,到底咋回事啊?为什么不接受他们善意的帮助啊?你是不是觉得他们父子不妥呢?你到底知不知道湛涛现在在哪里?……”
苏小瑾知道他们的车子里面,是有犯监听装置的,所以她才把忍了许久的疑问全都抛了出来。
“报恩什么的我完全无法相信,但我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所以我只能说……尽量先不要相信他们,我们又不是没有能力解决问题,不是吗?”方宇天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答道,“另外,如果真要解释湛涛的去处,就会把阿尔法收藏室以及我们的工作内容暴露去处了,在不依靠他们的前提下,我对外人,是绝口不提这些内容的。最后,我是真的知道湛涛最想去哪里,这才是最关键的,我们俩要第一时间找到湛涛,而不是把情报泄露出去,所以与他们保持距离,是最好的选择。”
苏小瑾只听到了一点:
“那好,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找湛涛?”
方宇天缓缓地把车子开了起来:
“南方。”
苏小瑾目瞪口呆:
“绕了一圈,还真是南方啊?我们直接飞过去不就完事了?还要跟姓林的两个人周旋那么久啊?”
“不不不,如果不是看到那个钥匙一样的藏品的话,我也不会那么肯定,”方宇天解释道,“我和湛涛讨论过关于这个藏品的事情,当时湛涛曾提出他得到过线报,说存在这么一个可以指向人心中最想去那个方向的藏品。我们也顺势讨论了起来,说如果先找到这么一个东西,那么我们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只要拿着它出门就行,再也不用去处理全国各地各种各样的情报。但是湛涛却笑着说放在他手上不行,因为他知道他最想去的地方在哪里,他说了一个地名,叫罗斗沙岛。”
苏小瑾好奇地问道:
“是一个岛屿吗?没听过啊,为什么湛涛说最想去那里?”
方宇天继续解释道:
“当时我也是那样问的,而且我说你想去就去啊,阿尔法收藏室少你一个人一两天又不会倒闭。他说他只是想去而已,因为那是一个每年都会减少面积的无人岛。也就是说,指不定某天它就彻底沉入海底了。但湛涛又说,他并不是必须要去,只是觉得那样的地方实在太美好了,能够随着自然慢慢凋零,湮灭……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就追问湛涛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他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就是突发奇想而已,至于原因可能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苏小瑾愣住了。
难道说……
方宇天继续说下去的话语,也印证了苏小瑾的猜测:
“没错,现在去想的话,我大概也明白了。根据我们的假设,湛涛是一个长生不老的怪物,也就是那个林丰玉,这个没错吧?而他为了完成某些事情,故意放弃了自己的记忆,这个虽然是猜测,但我觉得也八九不离十,因为如果湛涛带着记忆在阿尔法的话,是不可能不露出任何破绽的。所以当他受到某一个刺激点,也就是他【完成了那件事】之后,他便要想办法找回自己的记忆,而这把钥匙则是指引他找回记忆的关键物品。如果按这样推论的话,那个岛屿或许是湛涛失去记忆之前最重要的地方,也就是,他存放记忆的地方。”
苏小瑾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不对,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那湛涛为何要留言给林岳,说他取回那个钥匙藏品的时候,甚至会牺牲自己呢?”
方宇天则继续分析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湛涛取回记忆,就意味着他的行动会紧接拥有记忆的那个他。也就是说,不管他要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甚至是他做的事情是不是会惹上杀身之祸,都取决于一件事——他在阿尔法收藏室,究竟完成了什么样的任务?”
苏小瑾这就来气了:
“这得问你啊!就最近发生的两件事而言,hs大学的事情湛涛并没有深度参与,他只是去做了清扫工作而已。阿尔法被【猎骨】入侵这件事才是重点吧?不,我记得你说过,湛涛似乎被杀死过一次,不是吗?也就是……他的生化人替身湛涛,和敌人同归于尽那件事啊。”
方宇天附和着说道:
“对对对,这也是我为何要把那个故事和细节都告诉你们的原因,你也觉得不妥,对吧?尤其是有一点我非常在意的,那个身体变异,像是枯枝败叶那样散开来把敌人刺穿杀死的湛涛,他的手臂上,竟然戴着这个东西。”
方宇天娴熟地操作着方向盘,并抽出右手来晃了晃。
苏小瑾看到了他手臂上的护腕!
这绝对是他们阿尔法收藏室成员不怎么离身的东西了!
因为它的作用太大了,无论是通讯,还是定位,或者是录音,拍摄照片视频,通通都可以办到。
苏小瑾甚至用它来改变自己飞翔的方向。
所以她的大脑里,也下意识地蹦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慢着,小方,你的意思是……那个天天和我们在一起的【湛涛】确实被杀死了!而他只不过是一个生化人替身而已?他被杀死之后,真正的湛涛才苏醒……然后这个湛涛的脑子里,已经想起这个钥匙藏品了!”
细思极恐!
外面阳光正好,但苏小瑾却觉得瑟瑟发抖。
这也太可怕了吧。
方宇天却另有想法,他说道:
“不,我并不那样认为,我觉得所谓的【湛涛】其实是一个整体,也就是说湛涛就是湛涛,只有一个湛涛。那个这几年天天和我们在一起的,确实是湛涛。但他被杀死后,可能激活了湛涛作为怪物的某些功能,所以马上出现了另一个湛涛代替死去的那位,成为了新的湛涛,这过程肯定也接替了湛涛的所有记忆,否则他在阿尔法经历的一切不是白忙活了吗?况且我也并不觉得那时候的新湛涛就已经想起那个钥匙藏品了,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不过去hs大学帮忙,直接一走了之,不是吗?”
“小方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你能别老是说湛涛是怪物了,行吗?”苏小瑾都有点生气了,“难道我们不是去把湛涛找回来,或者去帮他解决他碰到的疑问的吗?莫非你是想要去消灭他的吗?”
方宇天非常震惊地说道:
“小瑾你疯了吧?怪物是一个褒义词啊!我太想我们团队里有一个怪物了好不好?”
“你给我闭嘴,反正不能再这样说他了,万一他真的在意自己的身份怎么办?他对那个罗斗沙岛表现出来的依恋你还不懂吗?【能够随着自然慢慢凋零湮灭】,这说明他对自己永生的身份相当在意啊!”苏小瑾则气嘟嘟地继续说道,“而且,我个人觉得,就算在【猎骨】入侵阿尔法大厦的事件之后,湛涛就已经有所觉醒,他也一样会去hs大学帮我们!你看平时你们几个人平时到处去兴风作浪,到最后给你们全力支援的是谁?是湛涛。我一度并不清楚湛涛为何会那么尽忠职守于这份枯燥而怪异的工作,你要说我们几个外勤的吧,至少还算是收获了不可思议的冒险和阅历,但是湛涛呢?他得到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啊。我想,支撑着他这么做下去的,一定是他对大家的这份感情!一定是的!”
苏小瑾这一番感触颇深的发言,着实让方宇天震惊了好一会儿。
良久。
他才敢勉强开口,弱弱地问道:
“小瑾,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支撑着他这么尽忠职守的……是因为他想完成某个任务呢?也就是他不惜放弃记忆,也要完成的……某个事情……?”
因为让方宇天震惊的,并不是苏小瑾的这些感触,而是她似乎完全不用脑思考,只是代入了自己的个人情感而已。
苏小瑾当场就被镇住了。
她脸色发青,咬牙切齿蛮不讲理地吼道:
“我说是感情就是感情!你给我闭嘴了!”
“好好好是感情是感情……”
车子朝着机场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而他们似乎也因为聊得太起劲,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被好几部车子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