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薇望着窗外,眸光微寒。
当主上桀知道,送他进监狱的,正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时,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众叛亲离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呵!可他值得!
那个残忍、自私,毫无人性的男人,他能有今日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阳光从云层间倾泻出第一道光的时候,飞机终于落地。
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顾之薇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走吧。”她转眸看着顾之南,眉眼清隽,“阿南,我们回家。”
与此同时,遥远的m国边境。
得知顾之薇从王宫逃走,已经飞往华国的这条消息后,皇甫东苏气的摔碎了房间里所有东西,怒气冲冲的到来薄晏冬所在的房间。
天还没亮,只有凌晨朦胧的微光,照亮这座隐在丛林里的洋房。
皇甫东苏冷着脸,敲开薄晏冬的房门。
过了很久,门才被打开。
男人衣着完整,眼底有淡淡乌青,神色隽漠看着他。
他没说话,就那么又冷又淡的看着皇甫东苏。
那双冷静锐利的眸子里,写满了想说的一切。
皇甫东苏在看到他这个眼神的时候,心便凉了半截。
他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你派人救走了顾之薇?”他用力握紧拳头,眼底充斥着红血丝,燥意在眼中翻涌。
薄晏冬垂眸看着他,声音很冷,“没错。”
皇甫东苏心脏一阵收缩,胸口传来钻心的痛。
“为什么?”他压制着怒气,双目赤红,“我已经答应你,只要你攻下华国,我就不再干涉你们的事,随便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但你背着我偷偷救走她,这是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八壹中文網
薄晏冬神色毫无波动,如看陌生人那般看着他。
良久,才冷声开口,“是,从一开始,我就没信过你。”
皇甫东苏顿时僵住,像是不敢相信他的话。
好半天,才颤声道:“你没信过我?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的要求,跟我一起制定攻打华国的策略,还陪我来m国,接手神谕阁的事?”
薄晏冬冷眼看着他,凉薄的目光在他愤怒的脸上停顿一秒。
随后,才缓缓移开视线,看向遥远天际的那道微光。
“你是聪明人,从你知道阿薇被我救走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什么,现在又何必自欺欺人?”
皇甫东苏瞳仁紧缩,胸口剧烈起伏。
他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明明身体已经衰败,却依旧不肯服输,固执的瞪着薄晏冬。
“为什么?你是我儿子!是我给你了生命,你为什么不听我的,非要跟我对着干?!”
薄晏冬越过他,走到被晨风吹醒的院子里,看着天际的那道光,瞳仁微眯。
“我从没承认过你是我父亲,在我心里,我的父亲,有且只有一位,那就是薄振良。”
男人声音很冷,裹挟着清晨的凉意,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易刺穿皇甫东苏的心。
“你——!!!”皇甫东苏愤怒的看着男人英挺的背影,怒不可遏,“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薄晏冬冷笑一声,缓缓转身,眸光薄凉看着他,“从一开始,你就只把我当成帮助你完全大业的棋子,你心里只有利益,只有权力,只有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你可以毁了一个原本美满的家庭。
为了建立神谕阁,你害了多少无辜的孩子?为了敛财,你又做了多少肮脏的事?你这些年做的事,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皇甫东苏浑身一震,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得阴狠无比。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他低声质问。
面前的男人只是冷漠的勾起唇角,眼里满是嘲讽,“你以为你是哪种人?慈父?体贴妻子的好丈夫?还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国主?”
说完,男人蓦地冷嗤一声,“你觉得,你配吗?”
皇甫东苏被他眼里的冷漠激怒,双目圆睁,周身戾气瞬间汹涌而出。
他死死攥紧拳头,声音又冷又邪,“所以,你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你故意让我放松警惕,只是想让我毫无戒心的把一切都告诉你?”
薄晏冬冷冷勾起唇角,低头去整理那枚泛着冷光的钻石袖口。
“阿薇是从神谕阁走出去的,她做梦都想灭了神谕阁,而我作为她的男人,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轻飘飘的一声质问,彻底将皇甫东苏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击垮。
他无法接受,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一直都在利用他!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竟然是想毁了他苦心经营了20多年的神谕阁!
“你想做什么?”他愤怒的瞪着薄晏冬,声音发颤。
薄晏冬漠然转头,看向通往神谕阁基地的唯一一条路。
声音里,裹着着深不见底的寒,“善恶终有报,主上桀,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话音刚落,道路尽头,突然出现一道光。
是轿车的前车灯,穿透山雾,缓缓驶近。
紧接着,保护皇甫东苏的护卫匆忙从远处跑来,脸上写满惊慌。
“国主!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对方来了几百号人,手持枪械,将这里团团包围,我们逃不掉了!”
皇甫东苏浑身一颤,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一向高傲的神色,在顷刻间陨落,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无边地狱,生机全失。
他闭上眼睛,像是瞬间衰老了十岁,浑身都充斥着颓靡气息。
“王后和三殿下那边呢?”他哑声问。
来人低着头,声音低沉,“属下正要禀报这件事,我们的人跟王宫那边失去了联系,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
皇甫东苏失魂落魄的睁开眼睛,眼里再也没有了那道倨傲的光。
他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武装部队,看着那些持枪向他靠拢的人,蓦地低声笑了起来。
想他皇甫东苏,以主上桀的身份,纵横世界这么多年,手握无数利刃,全都为他所用。
他精心谋划了二十多年的棋局,眼看着就要胜利在望,谁知道,最后却败在他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