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薇呆滞的看着面色冷漠的薄晏冬,脑海里空白一片。
男人略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只沾了碘酒的棉签,递到她面前,却侧头不去看她。
南宫薇睫毛轻颤,微微垂眸,就见自己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浴袍,没个正形的倚在沙发上。
浴袍下摆敞开,她修长的双腿懒懒交叠着,灯光下,透着几分诱人的冷白。
又野又欲,大抵如此。
“阿宴。”她微启红唇,小脚不安分的顺着男人的裤腿往上滑,最后在男人腰间轻轻一蹭,声音魅惑:“你不看我,怎么给我涂药?”
男人却耳根微红,压着嗓子道:“你自己来。”
南宫薇掀眸看着他,心脏微微颤抖。
她很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下一秒,她却突然起身,一把拽住男人手腕,将人拉向自己。
“阿宴,这是今晚的谢礼。”
在踮起脚尖吻向男人的唇时,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沙沙哑哑,朦胧性感。
再推开男人时,眼前画面骤然变化。
四周光线黑暗,她压在薄晏冬的身上,呼吸急促。
一低头,就见男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唇色透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顾之薇......”他虚弱的睁开眼睛,笑容苍白,“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南宫薇浑身冰冷,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
她颤抖的抬起手,抚摸上男人脸颊,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傻瓜,我更爱你。”她苦笑着说道。
一滴清泪,落在男人苍白的脸颊上。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一切回归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她熟悉的房间,以及刺眼的灯光。
她动了动身,搭在腰间的那只手立马警惕的紧了紧,像是害怕失去她一般。
顾之薇愣了愣,略微转眸,便看到一副深刻在她心上的俊美容颜。
清隽的眉,深邃的眼。
高挺的鼻梁,矜薄的唇。
一切,都是她最爱的模样。
只是此刻男人眉头微蹙,似乎是有满腹心事。
顾之薇怔怔的看着他,泪水不期然从眼角滑落。
阿宴,她的阿宴。
这两年,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从高傲尊贵,天之骄子,人人尊崇的薄爷,一夕之间失去所有,他一定很难受吧?
他得用尽多少力气,才能做到不去复仇,不揭穿薄溟的真面目,与他虚与委蛇?
他这两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自己被薄溟变成南宫薇后发生的事情,顾之薇的心就疼的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她的阿宴,原本是高贵如帝王般的贵公子,却为了复仇,为了降低薄溟的戒备,硬生生让自己活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以前从不抽烟,可现在却烟不离身。
他以前不苟言笑,如今却为了制造花花公子的人设,在任何人面前都能谈笑风生。
他多骄傲的一个人啊,却为了她,生生改变自己的性格,哪怕被人耻笑,也云淡风轻。
想到这里,顾之薇再也忍不住,钻进薄晏冬怀里,用力抱紧他。
贪婪的呼吸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冷杉香气,她将脸贴在男人胸口,颤声道:“阿宴,我回来了......”
薄晏冬在她动身的那一刻,便已经醒过来。
他听着女人低喃的声音,身体骤然紧绷。
放在女人腰间的手颤了颤,良久,他才颤抖着低下头,看着女人精致的眉眼,“阿薇?”
顾之薇仰起头,眼底那股熟悉的傲气悉数归来。
她眼睛湿漉漉的,唇角却微微勾起。
双手搂住男人脖颈,抬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阿宴,是我,我回来了。”
薄晏冬整个都僵住了。
他的阿薇真的回来了?
是梦吧?
他不敢置信的掐住自己手心,察觉到痛,才欣喜若狂的捧住顾之薇的脸,“阿薇!你都想起来了?”
“嗯。”顾之薇轻轻应了声,眸底深处的戾气若隐若现,“虽然只想起了一部分记忆,但,这不影响我亲手向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报仇!”
她只恢复了自己回到顾家以后的记忆,以及小时候发生的部分事情。
但她在神谕阁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薄晏冬用力搂紧她,将下巴抵在她头上,深吸一口气,“没错,如今你已经醒来,也是某些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阿薇突然苏醒记忆,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既然如此,那他的复仇计划,也是时候提前了!
顾之薇抬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纹,微声道:“阿宴,你是在秦老夫人寿宴那晚知道我就是顾之薇的,对不对?”
明明那天早上,他还冷声威胁她,说要她做他的情妇。
可在秦老夫人寿宴当晚,她用针灸治好了薄薏后,他的反应就开始不对劲了。
再到后来,他那个克制着某种情绪,有些莫名的吻,就更加能说明他发现了什么。
那时她还没恢复记忆,自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可如今看来,只怕他那时候就发现了她就是顾之薇。
薄晏冬将她脸庞边的秀发撩到耳后,声音低沉,“其实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南宫薇和你身上有太多巧合,但想到薄溟的狡诈和狠毒,我一度怀疑,这是他故意用来迷惑我的。”
“直到那一次,我们在路上,突然遇到了袭击。”
想到那次发生的事情,顾之薇抬起头,心疼的看着男人额头上那个刚愈合的伤口,葱白的指尖轻轻触碰,“那时候,也是薄溟派人来袭击你的吧?”
“没错。”薄晏冬温声道:“他为了膈应我,特意派了秦川过来。”
想到那个曾经油嘴滑舌,如今却沉默寡言的秦川,顾之薇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薄溟不知道的是,秦川表面上归顺了他,实际上,一直在暗中帮助我。”
“暗中帮助?”顾之薇惊讶的抬眸,“难道他从未背叛过你?只是在唱反间计?”
“不是。”男人眸色晦暗的垂下眼睫,“他背叛我是真,后来暗中帮助我,也是真。”
顾之薇眯起眼睛,想到那天在秦老夫人宴会上,秦老夫人见到秦川时的异常反应,脑海里电火石光。
少顷,她拧眉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秦川身世特殊,是薄溟从街上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