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
裴义突然笑了，他神色狰狞地盯着两人，手中的剑缓缓举起。
“你绝了我最后的希望，那么你也不配活着了。”
“既然你这么舍不得离她……”
“那你就陪他一起死吧！”
“从始至终，该死的从来不是别人，都是你！”
雪亮的刀光划过空气，似乎连空间都斩出了一道裂口，狠狠朝着裴霂劈了下去！
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锵——！
空中骤然爆发出一阵金铁交加的嗡鸣，仿佛连空气都震荡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所有人的脑中都是空白了一瞬。
噗嗤！
一声细微的皮肉被刺破的声音响起。
哐当一声，手里的剑掉在了地上。
裴义顿时僵在了原地。
周围静到落针可闻。
他缓缓低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场的人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裴义手中的剑距离裴霂还有半寸的距离，一支箭却已经直直的穿透了裴义的肚子！
没有人看清楚裴霂的动作，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裴义喃喃道，然而肚子上传来的真切的疼痛告诉他，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什么时候……裴霂的身手居然这么好了……
“你还想干什么？”
裴霂慢慢开口。
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致，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让人忍不住从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裴义如坠冰窟。
他承认他从来没有把这个皇兄放在过心上，因为在他的心里，他永远都比不上自己，不管在哪些方面都比不上自己。
一个弱者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呢？
但是现在。
看着裴霂冰冷的目光，他人生之中居然第一次感到了如此真切的恐惧！
他甚至不顾还插在肚子的箭，下意识的就想后退一步。
“你还想干什么？”
噗！
裴霂拔高了声音，猛然一个甩手，将箭狠狠从裴义体内抽了出来！
殷红的血顿时像喷泉一般向外喷涌着！
“啊……”
裴义惨叫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他踉跄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稳住身体跪倒在了地上，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肚子，血很快的将衣服浸湿了一大片，连带着双手都染上了红色。
“你知道你伤的人是谁吗？”
裴霂没有再看他，而是垂眸看着顾长歌。
他的声音明明极尽温柔，却让人心里不自觉地一阵发毛。
“拿下他。”
淡淡的三个字从口中吐出，裴霂话音刚落，心中同样满怀愤怒的影七就用最快的速度动手，很快控制住了裴义。
“朕不会杀你。”
裴霂冷冷道，“但阿裳今天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朕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泽也……”
身上感觉越来越冷，顾长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颤抖着声音开了口。
“没事，我在。”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所有人的心都在一瞬间揪了起来。
顾长歌也是。
明明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生死离别的事情，从来是最让人悲伤的。
或许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太过于悲惨，她突然之间有些嫉妒了。
有些嫉妒裳贵妃，居然能得到这个人这么沉重的爱。
这是她永远都奢求不来的。
“泽也。”
这个名字真好听。
顾长歌仿佛上了瘾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不知疲倦。
“我在。”
裴霂也在一遍又一遍的答应，眼中不知不觉有大颗的眼泪砸下来，落在顾长歌的手背上，温温热热的。
大夫终于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裴霂迫不及待地抓上他的手臂催促：“救好她，一定要救好她……”
“朕命令你一定要治好她！”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嘶吼着说了出来。
那大夫已经年迈，老人家被这阵仗吓得浑身直哆嗦，他看了看顾长歌的情况后，哆嗦的更厉害了。
偏偏裴霂锋利的目光还一直紧紧盯在他身上，这老大夫简直如芒在背。
顾长歌看出了他的为难，她艰难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扯了扯的衣角，然后对着他摇了摇头。
“泽也。”
她又一次叫了叫这个名字，“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清楚。”
“不，你不清楚！”
裴霂吼道。
顾长歌轻叹一口气，心中感觉有些遗憾，“你说这个裳贵妃，怎么就不是我呢？”
她这句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裴霂没有听到：“阿裳，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事。”
顾长歌笑笑，“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呢……”
……
“阿裳啊，朕怎么感觉你有一些地方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阿裳啊，你的身手居然这么好？”
“阿裳啊，朕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阿裳平时看着也是个弱女子，怎么最近老是做出让朕料不到的事情呢？”
“阿裳……”
阿裳……
阿裳啊……
…
“阿裳，这件事结束后，朕想要一个解释。”
“……好。”
可是你不知道你的阿裳，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啊……
顾长歌鼻头一酸。
……
“不急，不急。”
裴霂用大拇指擦拭掉她唇边的血迹，“我们还有时间，以后慢慢说。”
但是顾长歌心里清楚，没有以后了。
她勉强笑了笑：“泽也，我时间不多了……”
“你胡说！”
裴霂想都没想，直接反驳，“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不要瞎说话！你先好好躺着，我一定会找人救好你的！”
顾长歌看着他的眼睛，强忍着剧痛，继续道：“你以后，可一定要做一个贤明的君王，千万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我知道，这个不要你说，我想让你以后亲自监督我！”
亲自……监督他？
顾长歌不受控制的想了想那个场面，心中居然有些期待。
不行不行！
她赶紧强迫自己回神，现在真的是傻了，怎么什么都敢想呢？
“你以后，千万要对天下百姓的事情上点心。”
终于将那一丝想法从脑子里面驱逐出去，顾长歌一边想，一边吃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