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值夜的守卫都要靠近此处,江拓也悄悄起身,迅速隐没在黑夜之中,不见了身影。
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背过身的瞬间,元怜星一直低垂的头,忽然微动,转向了他离开的方向,元怜星唇角挑起一丝笑意,在幽冷的月光中,显得有些森冷。
而宋昭荣回到大帐之中,脸上那悲痛欲绝的表情,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盘腿坐在燃得火红的炭盆前,她目光沉静,仿佛刚刚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
今夜注定,是无眠的。
江拓这边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忍不住压抑着声音大笑了几声,心中只觉得无比快意。
没想到宋昭荣早已经不是当初他在京城遇到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富家千金了,果然,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就没有什么纯善的小白兔。
宋昭荣刚刚对元怜星说的那番话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字字句句都透露着自私自利。
如今看来,元怜星也不过是一只愚蠢的走狗罢了,一旦涉及利益,宋昭荣还不是将他直接一脚踹开。
宋昭荣也实在是目光短视,果然只配做一个后宅女人,如此不识大体,丝毫不顾全大局,以元怜星的战力,难道不比区区名节更加重要?
成王败寇,史书都是胜利者写的,自古以来能成大事的女子,或是女帝,或是摄政太后,哪一个不是把名声抛诸脑后?
不过宋昭荣如此肤浅,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只要有弱点,就好把控,看来想要将宋昭荣收入囊中,并非难事。
江拓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
终于,天光大亮。
晨起的军营,将士们赤裸着半身操练着,颗颗汗珠,挥发在清晨的空气之中,整个军营渐渐忙碌起来。
而此时,一道身影趁机潜入了将军帐中。
“主子。”
彭韶华跪倒在地,将调查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呈报上来。
“听您的吩咐,今天一大早,我便一路随着负责后勤物资的士兵,发现除了值夜守卫的帐篷外,只有三个大帐没有再添桐油,其中一个是元军师的帐篷,一个是军医的帐篷,还有一个是江拓的帐篷。”
一边说,彭韶华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宋昭荣为何要查如此细枝末节的东西?
宋昭荣听完彭韶华的汇报,便已然心中有数了,桐油乃是用于照明的烛油,每日定时定量发放,无需再添,便说明帐中之人至少半夜未归。
元怜星被困,夜间自不可能回帐篷,军医的帐篷本就是诊治伤患之处,军医另有住处,连着两场战役近乎无人伤亡,军医诊治的帐篷不用添油也属正常。
唯一异常的,便是江拓了。
宋昭荣眸子微眯,冷光流泻。
她万万没想到,江拓竟然才是最关心她和元怜星是否是真撕破脸的人。
虽说仅仅凭此无法断定江拓就是给元怜星的战马下药的叛徒。
但是她和元怜星争吵,军中人人自危,除了值夜的士兵,人人皆是龟缩在帐篷之中。偏偏江拓如此关心此事,甚至彻夜盯梢,本就十分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