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南、宋义、宋昭荣被带下去之后,文武百官也慢慢离席。
宋昭荣搀扶着白老将军,向林彦疏和景阁老鞠了一躬,感谢他们连日来为了白家的清白奔波之恩,便准备退下。
燕姮帝却喊住了白老将军。
“白叔……”
燕姮帝没有以帝王君臣相称,而是以小辈的身份喊白老将军。
白老将军心头一颤,转过身,看着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皇太子,目光复杂。
小时候,这个孩子最黏的就是他,总是缠着他喊白叔,跟着他学骑马射箭,每次得了他的夸奖,都会对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少年长成了一国之君,不再在他面前笑,学会了摆帝王的谱。
白老将军知道,这是成为一个帝王的必经之路,他并不怪少年。
可是如今,成为帝王的少年不再信他,甚至拿下他全族的性命……
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白老将军闭了闭眼睛,将回忆从脑海中清除,才开口问燕姮帝。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
燕姮帝闻言心中一痛,他称白老将军为叔父,可白老将军却以君臣相称,是不认他这个昔日的侄儿了……
可是现在不是伤春感秋的时候,燕姮帝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才道。
“白老将军,如今王翼坐镇西南军区,朕灭杀王岩宽,必定会引得王翼反扑,如今天下半数兵权尽在白家……”
燕姮帝此话便是希望白家能够不计前嫌,一心一意为大燕朝效力,能够替他出征西南,接管属于王翼的西南兵权。
然而,燕姮帝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宋昭荣便抢先一步在燕姮帝面前开口了。
“皇上您说得对,我们白家已经沦为阶下囚,如今好不容易才恢复白身,实在是不适宜再领兵作战了。
恰好前几日燕承南抄查白家之时,已经将白家几路兵马的兵符尽数收回,如此一来,也免得我们白家自己上交兵权了。”
宋昭荣躬身,有理有据地说道,言辞之间,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可那诛心的话语,却一箭一箭地刺在宋昭荣心上。
燕姮帝想起自己前两日以为白家当真谋逆了,燕承南建议收回兵权,他便急不可耐的命人前去抄家……
此刻燕姮帝恨不得一脚踹死燕承南,再给自己两个耳光。
可是未等燕姮帝再继续说什么,宋昭荣便又继续说道。
“这几日祖父和几位叔婶在狱中吃尽苦头,还需尽快回家休整,我等一介平民,不宜多叨扰陛下,民女这就携白家众人告退。”
宋昭荣说完,就领着浩浩荡荡的白家人告退了。
原本白家人还担心对帝王不敬,但是想了想,燕姮帝都那般对他们了,敬与不敬又能怎么样?
如今他们不过是一身白衣,早已经不是朝中臣子了,燕姮帝总不会还相对白家动手。
当初若非有燕姮帝纵容,燕承南又怎么敢拉着白家满街巡游?
越想越气,白家人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宋昭荣离开了。
燕姮帝看着白家众人离开的背影,心头悔不当初,对设计陷害白家的宋义众人,也越发怨恨起来,他甚至后悔饶了燕承南那小畜生一命了。
西南战区若是引战,他手上无一名将对敌,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