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长呼一口气，憋在肺部的废气如同长箭一样呼出，高烈度的战斗让莫然全身赤红，汗水迅速蒸发，在极寒的空气中凝结成一缕缕白色的雾气。
整个六楼哀号遍野，如同亲临一场惊悚的歌剧现场，哀嚎声此起彼伏、忽明忽暗、时而清脆利落激昂高亢，时而又刺耳凄唳哀转久绝，一手排演了这场歌剧的莫然，眼神看向那最后两位还没有上场的演员。
在不远处的纹身壮汉和那位雪狼帮成员的眼中，莫然此时的形象与背生双翼头顶双角的恶魔无异，带给他们二人的恐惧，甚至要比恶魔都还要纯粹，他，才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其他人好像全部都被打趴下了，只剩下我们最后两个人了，我们真的不用枪吗？或者，跑？”
纹身壮汉不说话，沉默的直视着缓缓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莫然，最终，搀扶着纹身壮汉的雪狼帮成员终于承受不住莫然带来的那种尽乎让他窒息的压抑感。
“老大，你先跑！我来给你拖延最后的时间！”
最后一位雪狼帮成员对着自己的老大大吼道，松开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对着莫然冲刺，半途中，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莫然的胸膛扎去。
“嘭！”
莫然的拳头比对方的匕首更快，这位雪狼帮成员甚至没有看清楚莫然出手的动作，就感觉右脸颊碎掉了一样，大脑变的极度昏沉，感受不到痛觉，更感受不到知觉……
“哒哒哒~”
步伐坚定，此时的莫然依旧强撑着自己感觉要肢解的身躯，狂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多钟，这一场持续二十分钟的格斗，几乎耗尽了莫然所有的精气神。
为了在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莫然在刚才击飞那位雪狼帮成员时，咬了一口舌尖才勉强挤出这最后一丝精神，只为了达到一个效果，就是从身体上和灵魂上震慑住纹身壮汉。
“那个交易？你现在考虑的怎么样？”
莫然语气平淡，传入纹身壮汉的耳中就好像是一头猛虎在自己耳边吹气，让纹身壮汉那紧绷的灵魂再次颤栗。
“我答应你的要求。”
憋了许久，纹身壮汉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无奈的底下了头，彻底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那就好。”
莫然又往原路折回，来到那位被打的不省人事的冷笑男身旁，在对方身上摸索片刻，拿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顺便顺走了对方的手机。
“等你们准备好了之后，打这部手机的电话，我到时候告诉你们见面的地点，对了，这是我的物品清单，收好不要掉了。”
重新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丢在纹身壮汉的身前，莫然起身离开了六楼。
纹身壮汉没有去看莫然离去的背影，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那张纸条，最后待到莫然的脚步声彻底消弭，纹身壮汉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在撕裂的胸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啊~”
……
“哈哈哈~……”
“啊！……啊~啊！我的手！……我都手！”
麂皮绒的赌桌上，一抹抹血花在其上点缀，如同梅花般鲜艳，惊悚的是，血花的源头则是来自那落在赌桌上的断指。
浑浊的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滑落，里面充满着各种各样复杂的负面情绪，按住他的两位壮汉松手，尼基塔从椅子上滚落，死死握着自己的右手手腕，那极度惊恐的视线中，是自己那只剩下三根手指头的右手。
鲜血沿着手掌一路向下滑落到小臂，被十指连心的痛苦折磨着的尼基塔面目狰狞，牙齿都快因为太过于用力而被咬碎。
“你们看尼基塔那可怜虫的模样，是在太滑稽了，哈哈~”
“尼基塔以后要学会用三只手抓牌了啊，哈哈~那一定非常好玩。”
“下一次尼基塔要拿什么来赌？会不会是他另外那八根手指头？”
……
周围赌徒的放肆狂笑，那丑陋的笑脸下，掩盖着一个个极为肮脏的灵魂，崇尚鲜血与暴力，却又恐惧鲜血与暴力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根纳吉满意的看着尼基塔那痛苦的表情，只感觉自己的心灵都受到了升华一般，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沾着还有余温的鲜血。
“尼基塔，下一次希望你能多押上一点赌注，两更手指头实在是太无趣了，还没有激起我的兴趣。”
拿出一块绒布擦干净匕首上的鲜血，把匕首插回刀鞘之中，拿出一个密封袋，把尼基塔的两根断指放进密封袋中装好，在斑驳的灯光下，欣赏着那还在冒雪的断口，这就是根纳吉那令人作呕且惊悚的癖好。
尼基塔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迅速被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冲散，周围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或者是说懒得去看，尼基塔，只是这里的弱者之一，谁又会去关注一个任人宰割的弱者。
……
“咔~”
莫然推门而出，冷眼望着五楼极度嘈杂糜乱的环境，看着一众人纸醉金迷的模样，莫然只感觉有些恶心，六楼造成的那么大的动静，这里的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沿着冷笑男带着自己走过的那条小道往外走，莫然忽然偏头往里一看，一张赌桌旁，一位卷发男人正在地上打滚，哀嚎，而两旁的人则一个个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
定眼一看，莫然才注意到那位哀嚎的男子右手只剩下三根手指头，新鲜的断口正不断的往外冒血，两旁的赌徒好像就是为了欣赏对方痛苦的表情一样，没有一个伸出援手。
“看来这里的情况要比我想的还要疯狂，这里应该是这座城市最污秽的地方之一了吧。”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状况正在直线下降，莫然加快了自己行进的脚步。
“咔哒~”
推开进入五楼的大门，莫然一脚踏出，一直守在门外的那两位雪狼帮成员，目光瞬间就落在了莫然的身上，望着莫然离去的背影，一脸疑惑，那位络腮胡男当场就伸出手，搭住莫然的肩膀。
“喂？小子，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莫然驻足，转头斜眼盯着搭着自己肩膀的络腮胡男，那还未消散的杀意聚集，直接往络腮胡脑海中冲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额~”
注意到莫然那极致冰冷的眼神，就像一双手，把络腮胡男那躲藏在这副外表强大的驱壳中的灵魂扯出，拉入那极寒的冰窟之中。
络腮胡男被莫然一个杀气即将凝固成实质的眼神吓住，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自己的直觉强烈的提醒自己，要是动弹一下，莫然那极度压制着的力量就会将自己摧枯拉朽般的击倒。
转过头，莫然若无其事的离去，络腮胡男身后的光头男一脸奇怪的望着自己兄弟僵住的背影，身为第三者的他，感受不到刚才那莫然只针对络腮胡男的杀气，更加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到莫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光头男走上前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
“瓦连京，你怎么回事？”
被光头男从身后拍了一把，络腮胡男浑身猛的颤抖一下，从莫然施加在他灵魂上的杀意中脱离出来，后怕的望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梯拐角，仿佛莫然那恐怖的气息还存在一样。
“不是~你刚才那个小子没有看到那小子眼神中的杀意吗？就好像凝结成实质一样，我全身的肌肉完全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