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对于莫然那种沉重的到无以复加的感激,在言语上,最多却又只能表达出“谢谢你”三个字,这三个字,却又丝毫没有减轻内心的负罪感,反而加重负罪感。
“让我想想,你这是第几次对我说谢谢了?第三次?好像是第二次吧~哈哈~”
不想让江寒内心那种负罪感边的承重的莫然,用轻松、洒脱且不正常的语气回答了江寒的话,江寒的脸上,也回应了莫然一抹发自心底的温柔的笑,并且又一次抓住了莫然的手。
谁又不留恋人间的美好,更何况理想还未实现,许多想要去的地方还未踏足,江寒还只是一个正处花信年华的少女,对于美好的事物有着更加强烈的向往。
“你可以把我扶起来吗?我这样躺着,都不知道这间小木屋是什么样子。”
按照着江寒的意愿,莫然把江寒从床上扶起,但小木屋空无一物,并没有什么靠背的地方,莫然只好挺出自己的半边胸膛,让江寒靠着自己半坐了起来。
“这里面真的好简陋啊,你是怎么找到的?”
“背着你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这或许是运气吧,西伯利亚这么大,就这样巧合的相遇了。”
“不过这么小也挺好的,有一种温馨感,没有了那种空旷带来的冷清,小时候我一直企盼着长大后也有用一间小小的的房子,只需要装住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事物就好了,那样子,自己每天都能和自己所爱的东西的陪伴着,每天一定很开心,就你说是吗?”
这是江寒第一次对莫然吐露自己的心声,用着一种正常、怀念、温柔的语气,这让莫然有些恍惚,好像现在的江寒与之前自己接触的那个江寒是两个人一样,或许,现在靠着自己的江寒,才是那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真实的人。
“嗯,小家有小家的温暖,我其实也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平凡的小家,一家人围着火炉说笑,其实,这只是我们孤独惯了,越习惯孤独,越想希望被人包围,但越被人包围,反而还越孤独……”
莫然柔和且铿锵有力的语气在江寒耳边回荡,莫然就这样说着,江寒就这样听着,不知不觉中,江寒一直握住莫然左手的力道松懈了不少,莫然偏头一看,江寒双眼闭上,呼吸平缓。
“睡过去了吗?看来现在她的伤势有所好转了,能够与人谈话,细胞能量的效果,要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有希望的!”
莫然右手握拳,松开了江寒抓住自己的手,把对方轻放在床上,伸手拭去江寒脸上干掉的泪痕。
……
外面的风雪依旧在持续呼啸,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莫然一百公里内,没有一个人类,这样的风雪,不禁阻碍了莫然的赶路,也阻碍了在远处搜寻自己的熊军。
傍晚时分,莫然熬煮着鱼汤,既然江寒已经醒来,自己也不用过度压榨着自己体内的细胞能量灌输给对方,不然自己一直持续恶化的暗伤,哪一天动手的时候忽然爆发就惨了。
浓厚的香味唤醒了熟睡的江寒,睁开酸涩的眼睛,江寒清了清嗓子,正想呼叫莫然的时候对方已经发现醒来的自己。
“你醒了啊,果然你也是个好吃鬼,一闻到味道就起来了。”
“我也是个好吃鬼?难道你还遇到过其他的好吃鬼?”
没想到江寒不仅没有反驳莫然玩笑的话,竟然还接着往下问,这下子反而把莫然噎住了,自己遇到的好吃鬼,只有还在京城大学心心念念等待着自己回去的那两个了吧,不对,东京大学还有一个。
一回忆起过去那些哽咽的美好,莫然有些怀恋,但,又有些头大,晃了晃头,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莫然舀起一碗鱼肉和麋鹿肉熬煮的肉汤来到江寒的身旁。
“你现在要不要喝点?”
但此时的江寒脸色巨变,脸颊处泛出一团酡红,看向莫然的眼神有些羞耻且躲闪,端着肉汤的莫然一脸奇怪。
“你怎么了?难道又不舒服了?”
“没~”
“那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脸色忽然变成这样?难道是不喜欢喝肉汤?”
“没~”
“那是什么?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办啊~”
“我……我……我想……”
憋在喉咙处的话仿佛像一块卡住的石头,咽不下去更说不出来,但,自己的生理反应却不断催促着江寒做出选择,望着莫然那副你继续说下去的眼神,江寒别过头闭上了眼睛。
“我想上厕所了~”
“哐~!”
这一句话入耳,莫然整个人瞬间石化,端着的碗掉在地上,滚烫的肉汤撒了一地,冒着缕缕白烟。
“额~这……唉~”
由于之前莫然一直是靠细胞能量和自己的鲜血维持着江寒身体系统的运转,细胞能量几乎不产生废物,莫然的血液也极少产生废物,最多只是在江寒干咳的时候喂上一点水,在两天的积累下,最终还是来到了这无比尴尬的一刻。
……
最终,在江寒不断的提示下,莫然完成了这伟大的壮举,二人的脸色皆羞红,不敢去对视对方的眼神。
为了缓解二人之间几乎凝固的气氛,莫然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
“你现在要不要喝点东西?那个肉汤熬久了就不好喝了。”
“那你现在还不去洗手~”
“哦哦~对对对,要洗手,可是,又不是我上厕所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洗手?”
拍了一把脑袋,羞耻到大脑迟钝的莫然老老实实的跑到门外,冷冽的刮在莫然的脸上,疯狂的从莫然一副的缝隙中钻入,不一会儿,火热的全身迅速被寒风降温,莫然深呼吸一口气,脸色奇怪的朝着不远处的池塘走去。
“在这种感觉,真是糟糕啊,可是,要是她喝了汤,是不是又会上厕所,那会不会又要这样,啊~难办啊,她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不能自理啊!”
……
再次回到小木屋,莫然望见江寒的脸色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自己也做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舀起一碗肉汤面色如常的来到江寒的床头。
……
第二日清晨,呼啸的寒风终于开始疲乏,渐渐柔弱了,莫然背着江寒,继续往目标方向前进。
森林中的气温依旧保持在零下,在风雪的洗礼下,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晶莹的血花在空中游荡,轻落在莫然的肩膀上。
肩旁上的数片雪花倒映在江寒清澈的瞳孔上,江寒双眼一转,轻轻一吹,吹落雪花,伸出手,环绕住莫然的脖子,把头贴在莫然的右耳处。
被江寒这么一搂,莫然的身体不自主的变的有些僵硬,上次被人这么搂住,好像还是在富士山山脚下的一条湖边小道处。
不过,被江寒这样搂着,莫然脖子处瞬间温暖了许多,要比披上一条围巾还要温暖数分。
连续两日的赶路下,在第二天的傍晚,某座大山的半山腰处,一块巨石上的莫然拿着望远镜想北方向凝望,淡淡的雪雾中,一座城市的轮廓浮现在其中,略显萧瑟与冷清。
“终于要到了,不过今天的天色已晚,等到明天在进城也不迟。”
莫然跳下山石,朝着靠着一颗白杨树而坐的江寒走去,伸手抱起对发,对方也习惯性的搭住莫然的脖子。
“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那座目标城市了,离我们这个地方还有几十公里,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我们就可以进城,到时候就可以买一些药给你辅助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