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近南身上没有半分钱,刚刚从白家跑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多带一件衣服。
她怯怯地对眼前的男人说:“我今天身上没有带钱,改天一定会还你买衣服的钱!”
薛言燊却笑:“我们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白近南微微皱眉:“我不习惯欠别人钱,我刚刚听别人说你是督军府的人,等我有钱了会去那里还你钱的。”
看着女人一脸认真的表情,薛言燊竟觉得她有些可爱。
那督军府岂是她这样的寻常女子能随便去的,但看她那么认真的样子,薛言燊也懒得去驳她,只说:“好啊,等你有钱了就去督军府还我钱吧。”
听到这句话,白近南才安下心来,扭头向车窗外看去。
男人的车正往沪城最繁荣的地方驶去,那里矗立着许多漂亮的百货大楼,路中央还铺设有电轨,偶尔会有小火车模样的电轨车缓缓驶过。
这里的确是民国没错。
见白近南一脸好奇、探头探脑的模样,薛言燊忍不住问:“你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么?怎么瞧你的模样好像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楼似的。”
原主是住在城里的没错,但白近南作为现代人,的确是没有亲眼见过距离现代将近百年历史的民国。
为了不让自己的举动显得太过奇怪,白近南随便扯谎道:“我当然不住在这附近,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刚进沪城来打工而已。”
“是吗?”薛言燊轻轻睨了她一眼,白近南的皮肤雪白透亮,可一点都不像在乡下经历过风吹日晒的模样。
“刚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薛言燊还是很好奇她刚刚为什么会被自己的母亲当街羞辱。
白近南便把白母逼自己去帮自己亲弟弟顶罪的事告诉了他,当说到白母逼她去清沂厅工作这件事时,她略微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改口说自己在一家餐馆里刷盘子。
不知为何,白近南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她在清沂厅里当歌女的事…
她希望薛言燊能把她看做是正经姑娘。
“你在餐馆刷盘子?”
薛言燊又睨了她的手一眼,只见白近南的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一点也不似长期刷盘子的手那般粗糙。
真是满嘴跑火车的女人。
对于白近南的说谎行为,薛言燊却并没有感到愤怒,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代里,她这样的做法反而是正确的。
车在一家专卖旗袍的店门前停了下来。
看着橱窗里一件又一件精致的旗袍,白近南瞪大了眼睛。
薛言燊以为她是很喜欢这些旗袍,便叫店里的伙计把橱窗上的旗袍一一拿下来给白近南试穿。八壹中文網
但其实白近南瞪大了眼睛的真实原因是,她觉得这些做工精致的旗袍肯定很贵!
也不知道她要攒多少的钱才能买得起…
“不…不用了吧,我只是个乡下的丫头,穿不了富家小姐才穿得好看的旗袍…”
薛言燊没有理会白近南的推辞,直接喊来了伙计:“就这件旗袍吧。”
“先生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的新款!”
伙计兴高采烈地把那件墨绿色的旗袍从橱窗上取了下来,递给了白近南:“小姐,这边请,这边是我们的换衣间。”
白近南无奈地接过那件精致的旗袍,欲哭无泪地进了换衣间。
薛言燊微微有些诧异: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竟能让她感动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