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后身着靛青色百鸟朝凤大褶裙,满头珠翠环绕,坐于殿中榻上。
张德志低声道:“太后,秦君泽到了。”
方太后这才抬起头,短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又逗弄着笼中的雀儿,一面道:“起来吧。”
“谢太后。”秦君泽徐徐站起,侍立在一边。
方太后并不看他,问道:“哼,这一次死里逃生,是不是很得意?”
秦君泽忙躬身,淡然回复,“草民不敢,太后宽宏大量,对草民有再造之恩,草民永生难忘。”
“说的好听,只怕是你心里头是把哀家要骂死了吧。”方太后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到他身穿青色长衫,玉树临风一般站于一侧,那挺直的鼻梁,与那精致的眉骨,似与那人一模一样。
禁不住的内心触动,险些落泪。
好在张德志跟随她多年,随机应变的问道:“太后问你,你家中还有何人?”
秦君泽心底一顿,他的家人,不,应是祖宗几代都被查过了,太后为何还有此一问呢?
“回禀太后,草民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宗亲。”这说的是他们秦家的家族里头,并没有什么人了。
张德志又尖着嗓子问,“你生父秦振明,是如何身亡的?”
秦君泽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同,为何要问他的生父,难道自己这次能够化险为夷,是早已过世的生父起了作用?
“家父早在草民五岁的时候,上山打猎时,不幸身亡。”
秦君泽声音很平,并未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方太后见他如此,便亲自开口问道:“你生父是被野兽咬死,还是被人为所害?”
秦君泽实话实说,“家父是被人为所害。”
方太后脸色猛然变化,却又很快恢复,“当时是何种情形?”
秦君泽不知太后为何要问的这么详细,但还是照实将当年的情形说了出来,他的亲生父亲,实际上是死于秦振德手中,而秦振德私造兵器一事败露,全家都已经被杀了。
方太后听到前因后果之后,提着的心便缓了下来,婉转的转移了话题,“你可知临安大师为何拼死救下你?”
秦君泽摇头,“草民不知。”
方太后便冷冷的笑道:“哼,好一个不知呀,你记住,凡事终有定数,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哀家乏了,你且退下吧。”
秦君泽听的云里雾里,虽不是十分明白,但却隐约的像是知晓了些什么,“草民告退。”
直待他离开了永福宫,大太监张德志不明的问道:“太后娘娘,您为何要跟他说起临安大师的事儿,万一他查下去……”
方太后长叹一口气,扶着他的手回寝殿,“哀家就要让他查下去,他只有跟临安大师绑在一块,才能活的长久。”
才不会令那位多疑的隆安帝起疑心。
“小德子,你去告诉三皇子,秦君泽这一路南下,路上千万别动手。”方太后吩咐。
张德志答应了声,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