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言没有搭理她。
任她自由发挥,明里暗里贬低萧御,打压自己。
谁能料到,昔日那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今后会成长为宋国摄政王,权倾天下,可谓是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到时候,别说区区一个镇国将军府,就连那些皇室贵胄,包括继位的小皇子,都要乖乖听从萧御的调遣呢!
见乔惜言抿唇不语,乔烟若自以为拿捏住她的痛穴,便继续讽刺道:“惜言妹妹还是乖一点,去跟刺史府认个错,恢复辛二少的婚约。”
乔惜言突然脸色一变,指着乔烟若身后问道:“辛二少?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乔烟若顿时心惊肉跳,顾不上深究,突然脚下一晃。
整个人摇摇欲坠,被一旁的心腹丫鬟扶住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乔烟若戏精附体,晕倒在小丫鬟的怀里。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顾轻颜体贴地问道:“是不是天气太热,中暑了?”
负责伺候乔烟若的小丫鬟香雪急忙掏出一块干净的锦帕,替晕倒的乔烟若擦拭脸上的汗水,吩咐一旁的狗腿子取来风油精,替她解暑。
乔惜言望着这一幕,忍不住爽朗地大笑道:“哎呀!对不住!是我看错了!不是辛二少!而是辛大少!”
乔烟若几乎是一瞬间,从丫鬟香雪怀里跳起来,神色愠怒。
“贱人!你敢骗我!”
上次斗琴,她输了。
事后有些甲班的贵女瞧不上她,躲在背后非议她,编造流言蜚语。
说什么她名不符实,虚伪功利。
那首在京都教坊司大放异彩的仙人乘舟游九天,极有可能便是她窃取四小姐的作品,借花献佛,欺世盗名罢了!
乔烟若原本就十分痛恨乔惜言,觉得她霸占着乔府四小姐的位置,还唆使那个地头蛇杨志来破坏白氏和乔二爷的感情。
这件事过后,她对乔惜言恨上加恨,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当务之急,是找个理由,将乔惜言赶出凤栖书院。
否则在凤栖书院这么管教严格看重名望的地方,她压根儿就没有机会陷害乔惜言,或者将她置于死地。
乔烟若回头扫了一眼。
果然,来的人不是辛二少,而是辛瑾年。
乔烟若气得攥紧拳头,恨声骂道:“乔惜言!你敢耍我!”
她刚刚被乔惜言耍了一道。
好难堪。
如果不是她脸皮厚,就凭她刚才装晕的举动,就该羞得没脸见人。
好在她脸皮厚,不惧旁人的非议。
乔惜言故作疑惑,也学着她戏精附体:“我没有故意耍你啊,不小心看错了嘛!离得远,刺史府两位少爷还是很难辨认的。”
众人闻言纷纷窃笑不已。
看向乔烟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和刺探。
乔烟若气得脸色铁青,恨声骂道:“你胡说!你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顾轻颜乐得看两人撕逼,火上浇油地问道:“你眼花了?那可是你的前任未婚夫!这,你都能认错了?”
乔烟若一想也对。
辛二少比辛瑾年高一些,身材更为壮实,面容更加俊朗,而且身上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
狂傲,满腹算计,但表面上看起来玉树临风,不乏魅力。
跟辛二少比起来,辛瑾年就是一个瘦弱木讷的书呆子。
乔烟若恶狠狠地剜了乔惜言一眼。
这回不再伪装。
毕竟她装晕的事实被众人看在眼里。
在场诸人当中,哪个是傻子?
乔烟若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顾轻颜阴冷地瞪了乔惜言一眼:“看来你们乔家也并不太平和睦嘛,烟若在京都算个名流,就这,你也敢得罪她?”
乔惜言淡定地笑道:“她嘛,称不上得罪,我们乔家不让她进门,她肯定怀恨在心吧?”
顾轻颜一惊,取笑道:“你厉害,乔家不认她,也是你的主意?”
乔惜言随意地掸了掸衣袖:“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顾轻颜一噎,只能带着一帮狗腿子,黯然离场。
此时,辛瑾年终于有空凑上前来。
“刚才,你是故意诈乔烟若的?”
辛瑾年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她。
乔惜言没有否认,笑道:“难道她不该吗?”
辛瑾年是个书呆子,似乎很讲原则,劝诫道:“她毕竟是个弱女子,你在这种场合还是应该给她留点面子的。”
不等乔惜言回应,荷角就连珠炮一般开轰道:“辛大少!你真是刀子没有割在自己身上,所以你不知道疼啊!”
“那乔烟若咄咄逼人,装出一副白莲花的样子,诬陷我家小姐,企图利用舆论压力逼迫我家小姐跟刺史府恢复婚约……你说她该不该?”
“被我家小姐反击,丢人丢到家,那也是她活该!”
辛瑾年嘴笨,一时不知道如何辩解。
乔惜言看在萧御的面子上,笑道:“好了!荷角!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们男人嘛,就喜欢乔烟若那种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辛瑾年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不是!我没有!”
偏在这时,胡小妮追到凤栖书院,跟门房说了一声。
那门房见她衣着精致,打扮不俗,长相气质也是相当不错,便做主将她放行了。
胡小妮一直追到书院乙班门口这里。
刚巧听到乔惜言和辛瑾年之间的对话。
她有些震惊和惊喜。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不喜欢乔烟若,不会被乔烟若迷惑的男人?
看来她选对了,没有看错人。
要知道,乔烟若去了京都,连风流潇洒的京都贵公子都可以勾搭。
而且乔烟若勾搭成功了,马上就可以嫁入高人一等的京都豪门。
哪怕只是个侧室。
可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辛瑾年还是没有被乔烟若勾引,依旧保持着读书人的清高和世家公子的傲慢。
胡小妮满脸惊喜之色,用不确定的口气问道:“辛大少,你居然真的不喜欢乔烟若那么美,那么才华横溢,那么八面玲珑的美人儿?”
辛瑾年看到她,微微有些尴尬。
辛瑾年低声回道:“不是,你别瞎猜,我要走了!”
他转身欲走,却被胡小妮缠住了。
“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呀?我带你去护城河上乘坐画坊?正巧今天有春晖楼的游湖,我们可以坐在船上,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喝酒。”
辛瑾年连忙拒绝道:“不去!我不去!我还要回家做功课呢!”
胡小妮苦劝无果,十八般武艺全部使了出来。
乔惜言还在场呢,她可不想被对方看个笑话。
胡小妮拦住辛瑾年,故意大声嚷嚷道:“你这个没心肝的啊!你难道忘了昨天我们在醉仙楼里喝酒,你喝醉了,抱着我亲我……”
辛瑾年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胡扯!胡小妮!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胡小妮泫然欲泣,擦了擦脸上流淌的泪水:“我是不是骗你,恐怕你喝醉之后连自己也不太清楚吧?”
见她故意示弱,辛瑾年不好意思赶她走,只能陪着她朝凤栖书院外面走去。
妥协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乔惜言望着两人奇怪的背影,跟荷角感叹道:“这辛瑾年是个呆子,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开窍,爱上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吧?”
荷角赞同道:“他人呆呆傻傻的,但不笨,他读书成绩挺好的,今年准备跟萧御一起下场乡试呢。”
乔惜言带着荷角出了书院大门,便乘坐马车准备离开。
车夫突然迟疑地问道:“四小姐,越公子约你去一趟坠星楼喝茶?你要不要赴约?”
乔惜言一怔。
越扶洙真是贼心不死,居然把主意直接打到乔家的仆人身上?
乔惜言冷漠地回道:“不去!我们回家吧!”
车夫踟蹰一番,见她有些不耐烦,只能实话实说:“四小姐,越公子说你现在回家,肯定找不到萧公子。”
与萧哥哥有关,乔惜言立即打起精神,凤眸灼灼地盯着车夫。
“他什么意思?”
车夫被她气势所慑,唯唯诺诺地回道:“好像是萧公子那边出了事,不巧的是,越公子对这件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乔惜言深吸一口气,递给荷角一记暗示的眼色。
荷角立即跳下马车,一溜烟儿地窜走了。
“去就去吧!”
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一闯。
毕竟涉及到萧哥哥的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