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钰冷嗤一笑，锐利精明的目光落在乔惜言身上。
“四小姐敢不敢迎战？”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乔惜言身上。
她不负众望，胸有成竹地笑道：“好啊。”
艳骨得了卫钰的眼色，露出一记妩媚勾人的笑容：“那还等什么呀？赶紧开始吧！我还等着闭门之后，跟卫当家一起喝一盅呢。”
林雅鱼瞟了一眼艳骨充满魅惑的性感身段和她脸上妩媚勾人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当众表现出来。
倒是卫钰，心思敏锐，主动跟林雅鱼解释道：“艳妈妈只是我的手下，替我打理江南的春晖楼而已。”
林雅鱼嗓音轻软，低声笑道：“别介意，我没有控诉你的意思。”
不，你有。
卫钰经常出入这种声色犬马的戏馆青楼，对女人那点小心眼很熟悉。
林雅鱼见他着急辩解，一副全心全意呵护自己的模样，便态度平淡地一笑了之。
春晖楼一楼大堂里。
东侧的舞台上，乐班坐在巨大的紫檀木底座蝴蝶穿花玉石屏风背后。
夜姬先出场。
乔惜言和萧御坐在二楼的包厢里。
这个包厢位置极佳，视野开阔，也是夜姬要求给她的。
艳妈妈虽然颇有微词，却还是抵不住卫当家的命令。
艳骨和卫钰一行人坐在隔壁包厢里。
眼看夜姬就要登场表演，艳骨鄙夷地瞪了她一眼：“卫当家，她左右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何必给她这么大的面子？”
卫钰神色冷漠，没有接话。
倒是林雅鱼，捂住唇角娇滴滴地笑道：“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她。”
艳骨对来自京城出身不俗的林雅鱼，自然是百般奉承，各种讨好。
“林小姐屈尊来这里，你才是为难了呢！”
“林小姐喜欢喝什么茶，我这里有新春觅月山出产的春峰毛尖，难得遇到贵客临门，这个茶算是遇到最最合适的主子啦！”
林雅鱼神色端雅，落落大方，自有一番豪门贵女的矜持与优雅风范。
此时，隔壁包厢里。
乔惜言坐在窗口位置，一边嗑瓜子一边跟乔雨琬笑闹。
乔雨琬透过檀木窗子，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舞台：“言言，那夜姬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非要跟你斗舞？”
其实在青州府南边港口的时候，乔惜言已经跟夜姬斗过舞，那一次乔惜言将胡旋舞教给夜姬，技惊四座，满堂喝彩。
所以乔惜言十分好奇，夜姬突然提出斗舞，很显然是不怀好意。
萧御坐在一旁安静地品茗。
牧尘伸手拍了拍他纤秀的肩膀：“你倒是挺愿意替自己的女人出头，还有两年，你也可以娶妻成家了。”
萧御清俊的脸上满是冷漠：“不着急。”
牧尘故意刺他：“四小姐应该不在你计划之中吧？”
“嗯。”
乔惜言的出现和刻意结交，算是他人生中一个奇怪的变数。
刚开始他的确对乔府满心忌惮，对四小姐的手段不屑一顾。
但……如今随着两人的深入交往，他渐渐改变了原初的想法。
如果这辈子一定要找个女人结婚，替自己打理后宅绵延子嗣，那他，还是挺乐意跟四小姐在一起的。
当然，乔惜言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昨天在锦绣阁喝茶的时候，她还笑着问他，以后升官发财的时候，可不能忘了她和乔府。
从这一点可以瞧出来，在乔惜言心目中，他更像是一座靠山。
一个叱咤风云的未来权臣，可以给乔府提供庇护的大树。
其实那些达官显贵在外面置办外室，豢养小情人的做法屡见不鲜。
兴许乔惜言也有这种顾虑，就算跟了他，也不见得可以登堂入室。
她对自己，始终存着几分卑微之意。
此时，一楼大堂的舞台上。
夜姬开始翩翩起舞，她没有选乔惜言之前教给她的胡旋舞，而是选了一支自古沿袭而来的灵犀舞。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夜姬身段娇柔，身形修长苗条，尤其是细腰长腿特别夺人眼球，而且肤色晶莹似雪，站在舞台上，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惊艳众人。
夜姬的舞姿，轻盈绝美，翩然如蝶，已臻化境，不需要任何累赘或者难度奇高的肢体语言，就能让人沉浸其中，为她喝彩。
不愧是青州府花楼里最擅长舞蹈的花魁……
乔惜言仔细观察一番，笑道：“这是古时花蕊夫人最擅长的一支舞，名叫灵犀舞，她算是跳出精髓，跳出一种难以匹敌的意境了。”
众人听在耳里，纷纷欢呼喝彩。
乔雨琬不屑地撇撇唇角：“如果只是这点能耐，不是我瞧不起她，她要想赢了言言，还是不太容易的。”
果然，下一刻，那夜姬开始施展媚术，脚尖一勾，手指一翘，便惹得台下那些观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那些男客人哪有什么定力，哪里还稳得住，面对如此人间尤物，纷纷将手中的鲜花珠宝投掷到舞台东侧的宝盒里。
“好美！若是能与夜姬春宵一度，让我死了也愿意！”
“哈哈哈，我也愿意死在夜姬的温柔乡里，我巴不得呢！”
“哼，夜姬可是春晖楼的花魁，江南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花名远播，没有万两黄金，就凭你们也配跟夜姬春夜风流？”
乔惜言微微蹙眉。
难怪夜姬这么有自信心，她施展出来的媚术相当了得，也是浸淫多年训练出来的天生媚骨。
乔雨琬也看到一楼大堂里那些男人痴迷的样子，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切！不就是跳个灵犀舞嘛！拽什么拽！”
牧尘透过窗户，望着舞台上媚骨天成的绝代佳人，他没有被夜姬迷住，但也十分欣赏这样的人间尤物。
“萧御，看来你危险了，要从夜姬手中赢得比赛，很难。”
乔雨琬耳尖地听到，嘟起红唇，伸手揪住牧尘：“牧大哥！难道你也喜欢这种搔首弄姿的坏女人？”
牧尘不以为然，取笑道：“哪里坏了，难道还能比你更坏？”
乔雨琬自知失言，吐了吐香舌笑道：“反正你不许多看。”
牧尘还真的没有多看，他手下的怡红楼里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他的眼光早就养刁了。
当然，以夜姬的舞技和姿色，还是能够入了他的眼。
萧御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舞台，对乔惜言低声提醒道：“这是初级媚术，青楼女子常用的花招。”
乔惜言点点头：“她应该还有后招。”
果然，夜姬施展了媚术，进入灵犀舞高朝阶段之后，浑身散发出诱惑人心的气息，一颦一笑，一挑一刬，俱是千娇百媚的绝色风情。
舞台上夜姬惊为天人，舞台下，那些观众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东侧的宝盒里，装满了鲜花和金银珠宝。
这些丰厚的打赏，都是对夜姬的认可与痴迷。
萧御眯了眯阴翳的丹凤眼，低声笑道：“有意思，媚术小成了。”
看样子平时卫钰没少调教这个才貌双全的小情人。
乔雨琬依旧不担心比赛结果，嘻嘻哈哈地笑道：“若是我，肯定会投一票给言言，毕竟我家言言才是名门淑女的模范。”
乔惜言有点无语，提醒道：“这里是青楼，寻欢作乐的地方。”
所谓的名门淑女，再怎么端着，再怎么娴雅，如果跳不出魅惑世人的舞蹈，那肯定会被夜姬比下去。
输了比赛，她必须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在乔惜言看来，这是夜姬故意给自己挖的坑。
众所周知，她是青州府的富商千金，平时的教养就是闺阁淑女，哪里比得上夜姬这般放得开，比得上夜姬这般风情万种？
不过……乔惜言在欣赏灵犀舞的时候，也在思考自己的应对之策。
一舞结束。
夜姬媚术小成，勾得台下那些宾客神魂颠倒。
舞台东侧的宝盒里装满了鲜花珠宝。
就连高居上位的卫钰也露出一丝惊艳之色，有些犹豫自己的决定。
比赛的输赢，就是看宝盒里的打赏。
而夜姬的宝盒里，各色珍宝和黄金早就溢出来，这是极大的肯定。
甚至台下有个出身豪门见解不俗的少年公子当众点评道：“夜姬之后，世间再无灵犀舞。”
牧尘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世间再无灵犀舞！绝了！”
夜姬脸上蒙着薄纱，香汗淋漓，微微喘着急气来到二楼包厢里。
“四小姐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