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骥说着,一脚踹在阿玥身上。
“阿姐!”江越几乎是下意识冲了上去,抱住了阿玥。
祝骥一脚正踹在江越背心,江越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温热的血液洒在阿玥身上,阿玥才反应过来,讷讷地盯着那张与她十分相像的脸,“你……”
“阿……姐,你……你没事吧?”江越声音颤抖。
“我没事。”阿玥轻声道。
眼前的这人可是索罗国的皇帝啊。
她竟然是江越的姐姐?
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将她护在身下?
阿玥哪有不动容的?托着她的脸,帮她擦去了嘴角的血。
“姐弟情深的戏码,该演完了吧?”祝骥不耐烦地看着脚边的两人,“江越,速速把奏章批了,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江越凌厉的双眸渐渐软了下来,“奏章我可以批,但你得把我阿姐还我。”
“你休想!”祝骥阴鸷地勾了勾唇。
他倒乐于见着江越和阿玥姐弟情深,如此一来,他就更好利用阿玥,控制江越了。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放弃阿玥这柄利器呢?
祝骥一把拖住阿玥,将两人分开,“拿玉玺,批奏章!”
江越却坐着不动,冷哼,“先把阿姐还我,否则……”
江越扫视四周,凉凉道:“朕就把这大殿一把火烧了,谁都别想活!”
江越话一出口,大殿外隐隐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
她的人很快把大殿团团围住,并把大殿的门锁死。
“我知道摄政王可以轻易拿下朕的人,可是你能跑的过熊熊烈火吗?”江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饶有兴味地挑着上面的火苗。
祝骥这才注意到大殿里弥散的浓浓酒味。
看来这大殿早就被江越提前泼了酒,火折子一丢出去,大殿立刻就会化为灰烬!
“你疯了?”祝骥想要上前控制住江越。
江越却高举起火折子,扬声吼道:“你上前一步试试!摄政王不是还有远大的抱负吗?真的甘心与朕一同葬身火海吗?”
“你不要命了?”祝骥万没有想到江越会疯狂至此,顿时双目猩红,“你敢!”
“朕孑然一身,有什么不敢的?”江越嗤笑道,“可摄政王敢赌吗?”
她江越虽身为一国皇帝,但是也不过是个提线木偶而已,她能赌得唯有这条命罢了。
可祝骥满腔的野心,岂甘心这么死了?
祝骥看着她决然的眼神,心中竟有几分慌乱,“人我可以给你,告诉本王,是谁告诉你阿玥的存在的?又给你出的主意?”
祝骥就算再愚钝,现在也该反应过来了。
江越一直不肯批奏章,为的就是逼他,逼他亮出阿玥这张底牌。
在他押阿玥来大殿的时候,他已经中了圈套。
“是纪霓云教你这么做,对吗?”
普天之下,对阿玥和江越都熟悉的人屈指可数。
能逼他至此的,也只有纪霓云那小妖精。
“是她!”江越耸了耸肩。
“她人呢?”
“她帮我找到了阿姐,我当然放她离开了。”江越冷冷勾唇,“朕向来金口玉言,可不像某些卑鄙小人……”
“够了!你可知前方战事吃紧,抓住纪霓云对我方极为有利,你竟然把人放了?”祝骥咬牙,怒目而视。
江越却不为所动,“既然如此,摄政王还不赶快去追纪霓云,跟我在这废话什么?”
“你……不可理喻!”祝骥一挥衣袖。
这江越哪有一点国君的风范?
祝骥深感无力,一把将阿玥推了出去,拂袖离开了。
“阿姐!”江越忙上前抱住阿玥,扬声道:“宣太医,再派人伺候阿姐沐浴更衣!”
阿玥被江越带到了后院,细心照料。
沐浴完毕,阿玥身上才渐渐放松了些。
她这次被祝骥抓回去,祝骥大怒,对她用了鞭刑和炮烙之刑,连换了几桶水,才把身上的血迹斑斑洗干净。
“阿姐。”江越敲门,踱步上前。
阿玥立刻将薄被盖在身上,对她颔首示意。
江越拧着眉,看阿玥露出的皮肤几乎无一完好,心中一阵抽疼,“我帮姐姐上药吧。”
阿玥防备地将被子拉高了些。
江越明白阿玥仍有顾忌,将那一对香囊递给阿玥,“这是母妃留给我们的唯一遗物,香囊里面绣着我俩的名字,我叫江越,你叫江思月,母妃希望我俩能相亲相爱,相互扶持。”
阿玥翻开自己的香囊,果然见里面绣着“江思月”三个字。
“我、真的是公主?”阿玥说到公主两字,鼻头一酸。
祝骥告诉她,她是罪臣之后,是最低贱的教坊司歌女,是必须完全服从命令的细作,就是没告诉过她,她是公主。
这云泥之别的身份,让阿玥百感交集。
“阿姐,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吧?”江越小心翼翼地掀开薄被,却见阿玥身上新伤旧伤斑驳,有数不清的针孔,而且都在外人不易察觉的位置,譬如腰部、腹部。
“教坊司的女子大多如此,伤在脸上手上就没法伺候人了,但在腰背上旁人察觉不了。”阿玥淡淡解释道。
面对江越,阿玥打骨子里很放心,把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一一告诉了她,“其实我这不算什么,我有个姐妹名叫阿诺,只因为要去伺候的邺城府尹郑心远好细腰,祝骥硬生生行了削骨之术,让她骨骼变得极细,犹如孩童,去迎合郑心远的喜好……”
“祝骥是畜生!”江越冷嗤一声,“阿姐,一定也被他虐待了吧,还有,阿姐是不是被逼去伺候……”
后半句话,江越说不出口。
她曾听闻过祝骥训练细作的法子有多残忍,也曾听过他的细作必须服从一切,甚至一人伺候多个男人。
江越的手紧紧攥着。
阿玥可是索罗国的皇室血脉,祝骥竟然如此糟蹋她?
“我没有。”阿玥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算幸运的,被安排到了凌世子身边,凌世子他……极好!”
阿玥微微垂下眼睑,面颊微红。
江越只当她是安慰自己,涩然道,“阿姐,我来晚了。”
“皇上……”
“叫我小越!”
“小越?”阿玥眼含春水,凝望着眼前看似弱不禁风的江越,“小越,我很好,这些年也受了很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