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眸色一深,她自然不信凌楚琰在军中带着别的女人,且凌楚琰治军严谨,镇北军中也绝没有人胆敢藏着女人,很显然有女人潜伏在军中,但没被凌楚琰察觉……
霓云正思忖着,马车突然一停,霓云没坐稳差点栽了出去。
“王妃?”墨清梧知道霓云要来,早早侯在门口。
霓云在千里之外,军中的事她也做不了什么,想着传个口信过去,凌楚琰定然能处理妥当。
霓云便暂且抛下此事,对着墨清梧颔首示意,“这阵子忙,耽误了些功夫,世子妃勿怪。”
“哪里话?我还没谢王妃为我操劳呢!”墨清梧一边拉着她往世子院子里去,一边道:“上次王妃就没在府上用膳,这次可别再拒绝我了。”
霓云原本只是来送个药的,没想到世子夫妇十分热情,怀王府里已经看到炊烟袅袅了。
刚好霓云中午也没吃饭,就不推脱了。
路过厨房时,霓云忽而闻到一股鲜香的羊肉汤味,顿住了脚步。
墨清梧见她迟疑,忙解释道:“世子爱吃羊肉,王妃可是不习惯膻味?”
霓云摇了摇头,把一个纱布药包递给清梧,“用这个熬汤,效果更佳。”
霓云因为上次弄错了药,很是歉疚,因此这次前来不仅准备了熏香,还准备了熬汤的药材包。
墨清梧会意霓云的意思,脸颊微红,怯生生把纱布包收进袖口里,便去厨房嘱咐下人了。
霓云则由丫鬟引着,到了凌宇珩的院落。
此时,凌宇珩正躺在太师椅上看公文。
霓云不好走近,轻咳了一声。
“嫂子来了?”凌宇珩准备起身相迎,霓云忙上前一步示意他不必麻烦。
霓云打量他病恹恹的,桌子上还放着不少公文,心有不忍道:“世子当多休息才是。”
凌宇珩朗然一笑,“我父王老了,封地上许多事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这个做儿子的再不分担,封地岂不乱了?”
怀王的封地在南疆与大夏的关口上,的确不同于其他亲王的封地,稍一不慎,可能直接影响到索罗国和大夏的邦交,事务的确要更繁重些。
然正德帝也是信任他这位哥哥,才把如此重要的关口—交给了他,怀王父子自然不敢怠慢。
霓云点了点头,只道:“世子有心了。”
“也多亏了堂哥,一举收复失地,否则我才真正是要头疼了。”凌宇珩揉着鬓角,打趣道。
不得不说,凌宇珩笑起来让人觉得特别舒心,若不是病了,妥妥一阳光美男啊。
霓云唏嘘不已,忍不住问道:“世子是何时得病的?有何症状?”
“前些年陪我父王出使索罗国,回来以后就总是气虚乏力,原也不当回事,可日子久了……”凌宇珩摇了摇头,“常常四肢麻木,使不上力,吊着一条命罢了。”
又是索罗国?霓云心口“咯噔”一下,又问:“可有请太医诊治过?”
“这个自然,父王遍访名医,但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霓云默了片刻,又问:“可是在索罗国遇到什么人或事?”
凌宇珩抿唇想了想,“是圣上令我们出使的,因此各方面特别警惕,并未私自外出过,倒是索罗国摄政王曾与我单独……”
“夫君?”墨清梧刚好端着汤药过来,替凌宇珩吹凉了些,细心喂到他嘴边,“该喝药了。”
“这事何须你亲自动手?”凌宇珩勾唇,嗔怪道。
霓云看得出凌宇珩对墨清梧满心满眼的宠溺,而墨清梧也是事事周全,明明就是一对恩爱璧人,可这中间似乎又隔着一层纱似的。
“刚刚去厨房,恰巧看到药熬好了,顺手端过来的,不碍事。”墨清梧喂了凌宇珩几口,才想起旁边坐着的霓云,羞怯道:“让王妃见笑了。”
“小场面,我和我家王爷也经常这样。”霓云大喇喇道。
“……”两人面色一僵。
霓云挠了挠头,她这不是为了缓解尴尬吗?怎么她这样一说,两人反而更窘迫了?
凌宇珩轻咳了一声,客气道:“看来堂哥和嫂子很恩爱了。”
“嗯,还行吧!”霓云点了点头。
“……”凌宇珩和墨清梧嘴角同时抽了抽:没见过这么彪的王妃!
霓云倒是不以为意,她没偷没抢的,和夫君恩爱又啥好躲闪的?
凌宇珩也知道霓云接下来会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话锋一转,“我们吃饭吧?”
“好啊!”霓云揉了揉肚子,这会还真有点饿了。
怀王世子夫妇的确有心,一桌子的佳肴,荤素搭配,既养眼又养生。
三个人一桌吃饭也不拘谨,霓云发现凌宇珩还真的是独爱羊肉汤,不一会就喝了三碗,旁的荤腥一概不沾。
或许是因为对羊肉的钟爱,稍有不一样,凌宇珩就蹙起了眉头,“有点苦,是加了什么吗?”
墨清梧脸颊一红,支支吾吾道:“换了些佐料。”
霓云料想墨清梧是怕羞吧,也不多说什么,埋着头吃饭。
过了会,突然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却见凌宇珩眉头深锁,盯着汤里的药材包,“这里面是什么?”
“我……”墨清梧咬唇道:“我是为了你好。”
所谓久病成医,凌宇珩对中药的味道是很敏感的,那纱布包中别的他不认识,淫羊藿、杜仲他总是认识的。
“为我好?”凌宇珩一贯温和的眉眼中溢出一丝戾气。
“你就是这样为我好的?!”凌宇珩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桌子掀了个底朝天。
而这怨气显然是对着墨清梧去的,汤罐菜盘散落一地,汤汁剩菜全数溅在了墨清梧身上。
霓云忙上前扶住墨清梧,带着她坐到了大厅的角落处,帮她擦拭身上的残羹剩菜。
霓云原本想着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自己不便多嘴的。
但凌宇珩显然是被这药包激怒了,眼底猩红,甚至于狠狠地抽了一鞭。
鞭风凌厉,两人避之不及,鞭尾扫到了墨清梧白皙的手臂上,顿时出现一条殷红的鞭痕。
“这药是我给清梧的!”霓云心存愧疚,拦在墨清梧身前,“清梧当真是为了你好,我知道有些事让外人知道,会觉得丢了面子,但讳疾忌医害的只有你自己!我纪霓云不是什么说三道四的人,我既认你们为朋友,定然全心医治,全力护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