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温瑜难得看到某冰块有了点人的气息,哪能不瞅准机会多编排编排他?
于是,继续揶揄道:“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嫂子呢,是个睚眦必报的,你俩谁也不比谁好啊!”
薛温瑜两个食指勾—缠在一起,贱嗖嗖道:“再说了,她觉得你是英雄,你觉得她是仙女,两个有眼疾的人凑在一起,天生一对,没毛病啊!”
这话若放在平时,凌楚琰定然是要把薛温瑜暴揍一顿的。
不过放在这种场合,凌楚琰当然知道薛温瑜是在安慰他,也就一笑而过了。
薛温瑜余光瞥见凌楚琰心情大好了,才道:“所以你啊,也不用担心嫂子受欺负,谁敢欺负她啊?”
凌楚琰下意识点了点头。
薛温瑜便顺着杆子往上爬,“所以呢,我还是跟你去南疆吧!嫂子不用我照顾。”
凌楚琰眉心一蹙,绕了一圈在这等着他呢?
薛温瑜这人凌楚琰还是了解的,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若非逼不得已,他会愿意去南疆那种苦地方?
凌楚琰挑了挑眉,故意问道:“你舍得拉琪?”
“呸!老子就是不想理她,才要走!”薛温瑜嫌弃地摆了摆手,“我薛公子自问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就遇到这么个难缠的呢?”
关键这拉琪缠着他,是为了接近凌楚琰,这就让自诩风流的薛大公子,很没面子了,既然惹不起,就躲呗!
凌楚琰没想到薛温瑜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要去南疆,更加确定此人就是头脑发热,所以直接无视了他的自荐。
“也就你还能跟拉琪周旋周旋。”凌楚琰正色道:“留下来,帮我照顾云儿。”
薛温瑜刚要开口反驳,凌楚琰又道:“本王也没有别的朋友,只能拜托你了。”
薛温瑜喉头一哽,最后一句话,听得着实有点心酸,但又无法反驳。
薛温瑜扯唇戏谑道:“哟,没想到我老薛还成了罗刹唯一的朋友呢,幸会幸会,荣幸之至。”
这话就算答应凌楚琰的请求了。
有薛温瑜在京中,拉琪好歹会顾忌着点,不会轻易找霓云麻烦。
至于宫中,有丽妃娘娘在,相信也不会有人为难霓云。
凌楚琰笑着回了个礼,悬在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下来。
彼时,霓云刚转过回廊,听到两人谈话,心中亦是荡起涟漪。
这家伙,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实际上已经处处为她考量周全了。
其实霓云就算独自在京中,遇上麻烦也一样能应对自如,但在凌楚琰眼里她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是不是傻!”霓云一边吐槽着,不觉扬起嘴角。
见两人正聊得风生水起,霓云也不便去打扰,直接去了内室。
“门主,你怎么现在才来?”远黛见着霓云忙放下手中的喜服,拉霓云到梳妆台前,“你这妆容、发髻和衣服样样都没弄好,可别错过了吉时。”
霓云一脸懵逼,坐在铜镜前。
她活了两辈子,除了进宫,甚少悉心打扮。
一来她自己在这方面手脚笨拙,二来她天天捣鼓药草蛊虫,也不适宜涂脂抹粉。
“随便画个淡妆,梳个飞云髻,就好了吧?”霓云歪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她和凌楚琰老夫老妻的,她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呢?何必麻烦?
“那怎么行?王爷为了这次大婚,精心准备了许久,你可不能怠慢。”远黛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拆了霓云的发髻。
霓云也觉得远黛这话有几分道理,某些人早出晚归的,还要分心补办大婚,她实在不该“消极怠工”。
“行吧!”霓云挺了挺脊背,可问题又来了,“我不会化妆啊。”
“我会啊!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远黛冲她眨了眨眼,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保管让你当个美丽的新嫁娘。”
远黛在百花苑中呆了多年,梳妆打扮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小半个时辰,霓云已经改头换面。
远黛盯着她的脸不由得感慨道:“门主从前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啊!”
霓云不解其意,抬眸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顿时愣住了。
铜镜中的女子眉如远山,目若星辰,朱唇若点点樱花,额间一朵白玉兰花钿更显得娇俏灵动。
这还是她吗?霓云陷入了自我怀疑。
从前霓云骨瘦如柴,后来虽然长开了,但她自己未曾留意,更未曾悉心打扮,竟然不知道这张脸竟悄悄发生了变化。
“今晚,王爷一定大吃一惊。”远黛贴在霓云肩头,暧昧道。
霓云白了她一眼,“谁管他怎么想啊?”
谁知这小妮子不仅不收敛,反而继续拱火:“你这样说,王爷可是要伤心的!你看王爷对你多好,事事想着你,就连小到胭脂水粉都是王爷吩咐人去江南采办的哦。”
霓云拿了一盒胭脂闻了闻,果然不大一样。
她素来不喜欢过于浓烈的香味,而桌上上摆放着的胭脂水粉味道清雅,并非出自京城的胭脂楼。
霓云没想到凌楚琰连这种细节都考虑的周全,顿时俏脸一红。
眼见远黛挑着眉,还想继续逗她,霓云赶紧反客为主道:“你也莫说王爷,其实路羽对你也挺好的,你就没点想法?”
“别提!”远黛当即拉下脸来。
但霓云是旁观者,有些事情看得清楚,故而特意提醒她,“路羽要跟王爷去南疆了,你可知道?”
远黛一边收拾这桌子上的胭脂,一边淡淡摇了摇头,仿佛此事与她无关似的。
霓云却看到她眸光暗了一瞬,又道:“原本王爷是让路羽留在我身边的,是他主动请缨去南疆的。”
“主动去的?”远黛脱口而出,又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一声。
“早前王爷就让路羽跟着我的,是路羽自己不肯,怕你见着他不高兴。”霓云又道。
其实,就在两天前,路羽曾向凌楚琰主动请缨,执意要去南疆,一则是他觉得远黛不乐意见到他,索性躲得远远的,二则他杀了宣王,终究觉得自己愧对祁王。
此去南疆,路羽是抱定了生死不论的心态。
“路羽,人品还是不错的。”霓云拍了拍远黛的肩膀,“此去南疆山高水远,可莫要人去楼空,再后悔才是。”
霓云见远黛闷闷的,也就不说什么了。
有些事,霓云做不了主,终归要她自己想明白的。
远黛辞别了霓云,匆匆出了山庄,一直走到九峰山后的密林里,才突然顿下脚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