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琰倒十分悠闲,仰靠在椅子上,“纪明宣已经趟了这趟浑水,就没有抽身的余地了,要怎么说服漠北是他的事。”
“那我们呢?”霓云随口接了一句。
凌楚琰目光晃了一下,郑重其事道:“霓云,陪我去九峰山走走,可好?”
霓云想着他大约是想把找到族人的事告诉云妃吧?也刚好夫妻两人一起去祭拜一下云妃。
霓云没什么意见,反正就算凌楚琰不提,她也是要再去法阵闯一闯的。八壹中文網
翌日,祁王府准备了足足三车行礼,凌楚琰的意思是趁着身上有伤,刚好陪霓云出去透透气。
霓云只当是新婚蜜月,两人高高兴兴地出门。
刚要上马车,就碰到了火急火燎的苏明进。
“这老匹夫找上门来了?!”霓云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她可没忘记,在背后撺掇纪南音陷害她的,正是苏明进这老匹夫。
霓云夫妇俩没去找他,他还敢闯上门?
苏明进带着一身的怒气冲了上来,见着祁王,还是收敛了些,拱了拱手,“王爷,微臣今日来有一事想请教?”
“哦?苏侯爷如此耳聪目明,还有事情不懂的?”凌楚琰冷笑,勾手示意下人继续搬行李,俨然是没打算跟他纠缠。
苏明进身子一僵,这祁王明显是在暗讽他在祁王府安插眼线的事啊。
如今祁王府安插的眼线已经被尽数处理了,他也不在怕的,沉了沉声道:“王爷可知旭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明进说这话的时候,牙咬得咯嘣响,只是碍于祁王的威严,不好发作。
“旭儿是谁?”霓云小声嘀咕。
“苏林旭,侯府嫡子。”凌楚琰答。
“哦!”霓云嗤笑一声,“你儿子出事来问祁王是几个意思?祁王府又不是他老子。”
“!!!”苏明进脸色绿得跟屎似的,他家嫡子原本是想在漠北混个功名,没想到莫名被人挑断了脚筋,现在他堂堂纪侯还要在这受一个丫头片子欺辱,当然不能忍!
“王妃,旭儿可是在漠北边境出的事!”
“本王早就交了兵符,苏侯爷是不是老糊涂了?”凌楚琰淡淡道。
“哎呀,苏侯爷莫不是想说我家王爷与漠北军暗中来往?”霓云捂着嘴,一副受了惊吓状的样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杀头的大罪,我们祁王府可担不起呢。”
“……”苏明进嘴角抽了抽,难道这不是事实吗?不是祁王为了报复他苏家,派漠北心腹挑了他家儿子的脚筋?
“这么大的事,苏侯爷不如进宫求皇上做主?”霓云挑了挑眉,“谁不去,谁断子绝孙!”
“你!”苏明进手指发抖,“王爷……”
“侯爷要是有证据尽管去告就是了。”凌楚琰勾了勾唇,“不过,污蔑本王的人会真的断子绝孙……”
苏明进一愣,一时竟不知该找谁说理去。
马车上,大仇得报的快意,让霓云手舞足蹈,“那老匹夫是气糊涂了,才来祁王府闹事吧?”
“苏林旭是他唯一的嫡子,他能不心血攻心?”凌楚琰也算松了口气,睨了一眼霓云,“你倒是敢给他拱火,也不怕他真去找了父皇,让本王吃不了兜着走?”
“我这叫‘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处可走’,咱们硬气,他自然就怂了。”霓云耸了耸肩。
凌楚琰敢断侯府嫡子的腿,定然是抹去了痕迹了,她怕个锤子。
倒是此时的苏明进,看到祁王夫妻一派理直气壮的模样,不像是做了亏心事。
这无端端跑来祁王府问罪本就不和规矩,这会子无凭无据告到皇上那去,祁王夫妇怕不是故意刺激他犯错吧?
苏明进恶狠狠盯着两人远去的方向,目光越发阴鸷。
当然,苏明进爱子出了事,他也暂时没心情作妖,霓云与凌楚琰乐得清闲。
两人到了九峰山,拜祭完云妃,便在山坡上赏景。
九峰山顶上,是一片平缓且辽阔的山坡,霓云推着凌楚琰走在山间小路上,吹着晚风,心情很是惬意,时不时地唱着小曲。
凌楚琰竖着耳朵听得仔细,却始终听不出个所以然,“霓云,你唱的曲子,本王都没听过。”
“这是我家乡的曲子,好听吗?”霓云歪着头,又哼唱了几句。
“你家乡?纪侯不是金陵人吗?”
霓云哑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现在告诉凌楚琰她的家乡在a市,凌楚琰多半又会以为她发疯吧?“说不定我是个冒名顶替的呢?”
凌楚琰沉默了片刻,捏了把她粉嫩的小脸,“本王管你冒了谁的名?反正本王看重就是你,只有你!听到没?”
霓云哀怨地看着凌楚琰,不过这话听上去凶巴巴的,可细细品味起来,竟然是蜜一样的滋味,暖得人心里甜甜的,“这可是你说的,往后可别后悔!”
霓云憋了憋嘴,突然心血来潮,站在轮椅后背的横木上,单脚一蹬,轮椅载着两个人顺着山坡下滑,速度越来越快,只听到风从耳边划过的声音。
“安全带系好带你去旅行,穿过风和雨,我想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然后一起去东京和巴黎……”霓云唱着土味情歌,手舞足蹈,超级自嗨。
坐在轮椅上的凌楚琰狂抽嘴角,这丫头到底在唱什么?
咳,听着还怪有意思的。
两个人正沉浸在土味情歌的魔性旋律里,忽而,飞快下滑的轮椅撞到了隐藏在草地里的一块石头。
轮椅速度太快,两人同时被抛了出来。
凌楚琰伸手将霓云护在身下,两人抱在一起,往山坡下滚出好远,凌楚琰后背撞在一块巨石上,两人才刹住车。
“你、你没事吧?”霓云一嗨就容易忘我,这会儿听到凌楚琰撞在石头“嘭”的一声,十分懊恼,挣扎了几下,却被凌楚琰牢牢压在身下。
“疼,起不来了……”凌楚琰委屈巴巴地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压着她,一张俊脸贴着霓云。
“!!!”霓云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
但好歹人家是因为她受伤的,她也不能苛责,拍了拍凌楚琰的背,“凌楚琰,快起来,别闹了好不好?”
某个终于占据上方的人正是意犹未尽,只当没听到,一双饱含深意的目光近距离盯着霓云。
慢慢地,发现霓云的额头冒汗,嘴唇也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