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去没两步的两个夫人脸上一热，然后愤怒地扭头看过去。
这话说的也太失礼了！
可是人家说得也没错……
另外一位夫人还是觉得不太甘心，冷笑一声道：“现在不也是逞一些口舌之快罢了。从大理寺主簿变成一个七品芝麻小官……呵呵。”
“哎呀你话也别说得那么难听，万一，万一人家又回来了呢？”另外一个夫人捂嘴笑道：“像这样麻雀变凤凰的事情可也不少呢。”
“但是现在是凤凰变麻雀，谁知道日后还会不会变回来……你这么一说啊，还是觉得晦气的不得了。”那个夫人道，同时加快了脚步：“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沾染了一身晦气洗不掉！”
她们每说一句，那话就宛如刀子一样扎在王云昭的心上。
不管是家道中落，还是沦落到小地方被人欺负，他从未怨天尤人。但现在看着海儿跟自己吃苦受罪不说，还要被人非议成这个样子……
忽然，他的掌心一痒，似乎是宋海儿伸手过来勾住了他：“想什么呢，眼眶都红了。就这么舍不得京城？”
“……”王云昭没说话，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那些话肯定又会惹宋海儿生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真没什么关系。”宋海儿道：“被人说两句也不会少两块肉。”
“我怕你受委屈。”王云昭低声道：“这京城里的人，比咱们那边的人还会说……说出来的话居然这么难听。”
宋海儿斜了他一眼，“你第一次来京城？第一次接触京城的人？”
“……也不是那个意思。”王云昭不好意思道：“我，真没怎么听到过……”
宋海儿是想翻白眼的。他能听到什么？别的人巴结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当面说那些难听的话呢？
而且这次若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又变成了外放官，那些难听的话也没人会说。
“这次听到了。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不然的话，我就白听这么多难听的话了。”宋海儿开玩笑道。
王云昭却特别认真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正说着，不远处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兄！”
抬眼一看，王云昭抿唇：“郭大人。”
是郭云霁。
和王云昭略有些颓败的样子不一样，郭云霁看起来如沐春风，看样子最近过的很不错。
郭云霁在二人适当的位置站定，拱手：“好久不见王兄，知道你出事，我还真有些不相信，但是——如今看到你这样，倒真的松了一口气。”
从郭云霁的眼神里，还真看出了几分欣喜，应该是没有说谎。
王云昭也回礼：“倒是让郭大人担心了。”
“哪里的话，你没事就好。”
郭云霁扭头看到了宋海儿。见她和以前一样，带着云淡风轻的宠辱不惊，心下多出了几分佩服。
都说这次王云昭能够死里逃生是运气好，是因为王云昭是文曲星转世，老天爷不愿意看到他殒命，这才格外开恩饶了他一命。
当然，外面的谣言多多少少是有些邪门，但其中的意思，还不是在说王云昭福大命大，命不该绝，连老天爷都帮他。
不然的话，那悬崖那么高，寻常人跳下去早就死了。
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王云昭能够活下来，甚至于还成为了外放官，这其中多少有宋海儿的功劳。
“郭大人，好久不见。”宋海儿微微一笑：“看着郭大人如此神清气爽的模样，想必是官场得意了？”
郭云霁一笑：“宋姑娘这话说得在下实在是有些汗颜，毕竟谁不知道，我有如今的成就是沾了王兄的光。”
没有了王云昭，大理寺的新人之中最突出的便是自己了。即便有些不太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好在郭云霁也是个想得通的人，并未在此事上过于纠结。
宋海儿微微一点头：“郭大人也是谦虚了。”
三人寒暄时，不时有人走过来打招呼，言谈举止之间都有着对郭云霁的欣赏和赞同。
相对于王云昭这里，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那些人只是扫了一眼王云昭，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遥想几个月之前，这些人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官场果然也是个风水轮流转的地方，还是让人有几分唏嘘。
“抱歉王兄，本想与你好好聊一番的，只是……”郭云霁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待有机会了，在下一定……”
“没关系。”
听到王云昭这么说，郭云霁才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依旧没有消散。
宋海儿道：“锦照亭出事之后，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
“他是个聪明人。”王云昭道：“虽然当初他是被锦照亭引荐进入大理寺，但入大理寺之后，他并没有和锦照亭有过多的联系……甚至于其他以前结交的权贵也都慢慢断了关系。我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聪明人，还是只是我多心。”
“谁知道呢。”宋海儿耸耸肩：“反正京城以后的事情就都跟我们没关系了。现在操心那么多只会徒增我们自己的烦恼。”
王云昭也跟着笑了笑。海儿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没那么堵心。
队伍还在有秩序的往前走，进度不快也不慢。
宋海儿伸长了脖子，一直打量着队伍的末尾。
“郡主他们怕是没有那么快过来。”王云昭道：“你也不用这么望眼欲穿。”
“本来说好一起来的。”宋海儿叹了一声，“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但是路上应该不会出事吧？”
“不会的。就这么一小段路。”
正说着，忽然从不远处走来了两个人，宋海儿还以为是恬亲王府的人，摆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恬……”
“你就是宋海儿？”
在她面前，站着一个趾高气昂，穿着浅蓝色衣服，年纪模样还很小的少女。
她倒是称得上是个清秀佳人，若是好好打扮一番，必然会艳压群芳。
“你是？”